安有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
這幾天他都不再跳脫,相反難得安靜固定着地點和時間等待嚴自得,似乎徹底融入規則之中,每回等到嚴自得來後便化成一片影子跟在他身後。
嚴自得對此倒沒過多反應,他照常上學上班,隻是人一到座位上就開始睡覺。
擺明了不願和安有過多交談。
但他清醒時也沒太抗拒,照舊懶洋洋順着應川的話看下安有,他們也有對話,隻是語句太簡短,比陌生人還像是陌生人。
安有這次倒按兵不動,還找了狗頭軍師。
他滿臉嚴肅,拉來應川:“胖,我把嚴自得惹生氣了。”
應川肅然起敬:“少爺你厲害,我跟自得那麼久還沒怎麼見過他生氣的樣子。”
嚴自得像是生來就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更是不悲不喜,像什麼都無法撼動他心。
應川記憶裡嚴自得連生氣都像是一場表演,亦或者太過于短暫,他眨眼一次嚴自得氣焰就消掉。
“唉。”安有托起臉,頗為憂愁歎氣,他嘟囔着,“現在怎麼辦。”
應川出主意:“你就跟之前一樣跟他道歉就好了呗。”
少爺有着少爺命但沒一點少爺脾氣,這點應川清楚,相反嚴自得偶爾會有點少爺脾氣,這點應川在看見他和安有相處後才咂摸出點味來。
安有:“現在道歉不好使,這次我做得的确太急了,但是……”
應川沒聽見他後面的話:“但是什麼?”
“沒什麼。”安有耷拉下眼皮,“現在還是得讓他自己緩一下。”
應川嗨一聲:“少爺,你這麼懂嚴哥啊。”
安有聽到這句話先是愣了下,随後他才笑起:“對呀對呀,我比你們所有人都還了解他。”
這話說得真大,應川才不信,畢竟他和嚴自得十多年,總比安有這個半路殺來的程咬金得好。
應川道:“真的假的,我們要不然來比比。”
“假的。”安有幹淨利落斬掉對話。
說罷他還又重複一遍:“當然假的。”
應川:“……”
他嘟囔着:“怎麼你說話也跟嚴自得一樣。”
假話真話全混着來,應川回回都被他們繞得團團轉。
安有笑眯眯:“可能近墨者黑吧。”
“這樣嗎?”應川撓撓腦袋,正糾結着自己要不要為嚴自得辯白幾句時安有又開了口。
他眺望遠方,先問了一個毫無關聯的問題:“胖啊,為什麼這裡的小鎮要叫幸福小鎮。”
應川:“這個我知道,媽媽之前說是大家都過得挺幸福的,所以就取了這個名字。”
“這樣。”安有停頓好久後才問,“那你覺得嚴自得過得好嗎?”
聲音仿若飄在空中。
應川表情呆愣一瞬:“什麼?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
安有盯住他,應川不自覺摸摸臉:“怎麼了?”
他視線瞬時移開,安有垂下眼:“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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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舊是司機來接他,安有回到家,還沒進門就聽見一陣悠揚的琴聲,他在門口跺了下腳,推開門,琴聲緊跟着停止。
“媽媽!”
許思琴停了動作,她回過頭,笑着說:“小無回來了。”
安有一邊丢下書包一邊說:“嗯嗯,我回來了。”
緊接着他哒哒跑去媽媽身邊,幫着她将提琴收起。
“媽媽,爸爸在哪裡?”
許思琴回答:“他還在實驗室,我先去做飯,小無你今天想吃什麼?”
安朔是個科學家,一天内大多數時間都會呆在實驗室裡進行實驗,安有并不清楚他現在正在研究什麼,他想也許爸爸什麼都研究不出來。
“還是土豆吧。”安有遲疑道,他看着許思琴轉身拿起圍裙,還是出聲問道,“媽媽,你真不需要我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