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明白了，五先生，蕭将軍～”

蕭文廣走近：“怎麼？說完了？”

李青棠點點頭：“蕭将軍，可否麻煩您找五殿下借些人手。”

“做什麼？”

“擡屍體。”李青棠對五先生說：“還請祭司大人着人将這些屍體從石碑下擡上來，我叫人在此處等着，今日便将這些屍體擡出去。”

“能擡？”

李青棠笃定道：“能擡。”

五先生說出他的疑慮：“我們問過縣令，也找過刺史或者是禦派的大人們，都說這些屍體是那些車隊帶來的，便理應由那些車隊帶走，還要找對車隊，不要弄錯，并且我們并沒有證據證明這些屍體不是我們栽贓陷害，倘若我們将這些屍體随意擡出扔于荒野，那我族将有大麻煩。”

李青棠卻還是那句話：“能擡！”

既如此，女鞑族人巴不得擡出來清理幹淨。

蕭文廣找李景谌借人，李景谌定然是一百個不願意，最終也沒借到，楊闊從外圍擠進來，耷拉着腦袋，語氣怏怏：“我來。”

為此，五先生沒說什麼，李青棠自然也不會說什麼，他來就他來吧，他的故事李青棠還沒聽明白呢。

“大人，我來吧。”杜熙做什麼事都是往前沖的那個，可這一次李青棠不願意：“你先等等。”

“五先生，”李青棠示意杜熙别說話，“這擡屍體可以，證據呢我也不要，但我有一件事五先生能給個話。”

“什麼事？”

“這也過了半年了，下面的屍體什麼樣，是否有病有災，我們都不知，這些人可都是活生生的活人，總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下去。”

“是，自然，大人放心，下面的屍體我們用了我們獨有的秘方來進行存放，不能說一點沒有腐爛，不多而已，下面有香草香料，也沒有什麼味道，我們時常下去。”

“那就好，請。”說完“請”字，李青棠轉身對杜熙說，“杜熙，你幫我辦件事。”便附耳說如此，杜熙離開了。

杜熙一走，那看起來不染塵的大夫自然不會出手，紅尾守在李青棠身邊也不會動手，至于蕭文廣，不用問，這一群人都靠他活着，做這些事是不可能的，意思便是花朝這邊的人都不會動手。

五先生明白了，示意他的人下到石碑下擡屍體。

古有女鞑族，問天擇所居，所居在山野，百事皆順意，所居在中原，敬告天地神，不往，罪己，罰七年。

在暗器沖石碑下飛出來的那一刹，李青棠便知道這些人不是女鞑族，至少給她講故事的這位祭司大人，不是女鞑人。神女阿妲的石碑神聖不可侵犯，石碑下的冢隻次于神女，非人死而不啟，而在冢内安置機關更是不會發生，此乃亵渎。

那麼，倘若這些人是假的，将整個故事翻轉之後再看，許多事情又是另一種模樣。

“楊公子，且慢。”李青棠叫住楊闊，五先生聞聲駐足回看，李青棠沖其莞爾一笑，意思是并不找他，五先生隻好先離去。

李青棠叫住楊闊并不是想要質問，而是詢問：“你說你屬于他們，但他們說他們和你不一樣，楊公子，我的問題是這裡還有多少女鞑族的族人？”

五先生又停住了，他本來走的就慢，就是為了聽李青棠說什麼。不僅五先生停住了，許多人都停住了，楊闊的臉色有些難說什麼樣，不是初見那日的執拗和倔強，也不是來鎮上時的心事重重，更不是方才聽五先生講故事的難過與失望，反而，有些生機。

“大人？”

李青棠再次表達她的意思：“我是想問，假若我剛剛聽到的故事翻轉一下再來看，似乎是另一番景象。”

一刹間，許多人都攥緊了拳頭，拿好手裡的武器，李青棠還是不慌不慢地說：“故事不變，故事裡的人不變，隻是将講故事的人換一換，若五先生是你，方才是你在給我講這個故事，故事裡的‘我族’還是女鞑族，“我們”是你和你的親人，去歲驚蟄那日闖入的不是你而是他”李青棠指向五先生，“楊闊，那将是一個怎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