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棠輕輕拂開杜寒英搭在她膝上的手,站起身來:“辛苦你這些日子打問道這許多事,我知你在京中并非事事順意,因此,雖此路難走,在陳州我也沒想過……”
李青棠想撇清些關系,不至于與杜寒英太過近乎,可說着說着她就發現不久前她才放飛了一隻白鴿。
“天子腳下,堆屍成山,這件事我去查了。”杜寒英又一次讀懂了她未出口的話。
“如何?”
“還沒消息傳回來,這樣大的事必然要隐蔽,不會輕易查到,不過你放心我回去之後會接着查,這件事太大了,總要有個說法。”
“杜寒英?”
“嗯?”
“你剛剛說的那個貴人究竟是誰?”
杜寒英站起身來,眉眼之間似乎有些憂慮,他不大确定地說:“我呢先是找的三皇子,我本意是想探探口風,恰好皇上想讓三皇子接待穆良國使臣,讓我先和他透露一二,結果我連府門都沒進去。回家路上碰巧遇上二皇子,二皇子請我喝茶,這時候我才知道那芊蓉啊、文潇啊根本不是一個曹度能動得了的,她們上面還有比曹度更狠的人,隻不過二皇子沒有透露這個人的身份,他說他也不清楚。”
李青棠微微沉思,杜寒英卻問道:“你想怎麼辦?她們二人是不會為我所用的,你明明白白的來,卻陷入這樣的局面,有些被動,知州府内且亂着,不管是真的亂還是明面上亂,總歸是個亂,對此你有什麼對策?”
李青棠的對策嘛,眼前站的是旁人她或許還會收斂收斂,可若是站着杜寒英:“我還真有個法子,隻是需要杜大人配合,杜大人不要太驚訝才好。”
“驚訝?”杜寒英嗅到一絲難以評說的味道。
杜熙很快從外面回來,對二人說文潇和竹溪在旁邊的屋子裡商談許久,人倒是還在,隻是不出來,也沒個定論。杜熙臉上帶着些憂愁,見自家公子和李青棠一個眼裡有些疑惑不知想些什麼,一個成竹在胸像已經打了勝仗,他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全是霧水。
“公子?”他家公子在誰面前都是一本正經,獨獨這李大人……
“杜熙,你來。”李青棠說。
“什麼?”
“用你的匕首在我胳臂上劃一刀。”
“劃……屬……屬下……”杜熙求救般看向杜寒英,卻聽見李青棠那邊歎了口氣,又“嚓”一聲,是刀從鞘裡抽出來的聲音,主仆二人看過去,李青棠左胳膊上已經有了一道手指長短的口子,正往外淌血。
“天呐!”杜寒英忙不疊找帕子手巾想給李青棠止血,杜熙手忙腳亂竟也亂起來,這時候李青棠倒是最穩當的,之間她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玉瓶,用牙叼開玉瓶上的軟塞,瓶口朝下在傷口上方,瓶子裡白色藥粉簌簌地往下掉落,覆于傷口上不多時便不再淌血。
主仆二人看的是一驚又一驚,李青棠知道他們會這樣,包紮時還抽空解釋:“不必擔心,從前我在山野林子裡撒歡,身上受傷是常有的事,我知道傷口深淺,也知道如何能好的快一些且不會太疼,這口子實在不算什麼,又能幫大忙。”
杜寒英嘴角微微抽搐:“你……倒是先說一聲……什麼忙?”
“你,”李青棠對着杜寒英說,“回京去,除了文潇和竹溪,不要讓其他人看到你。”
杜寒英不大情願,但還是點點頭:“好。”
“杜熙,待會兒你扶着我往大道上走,見了曹度如是說,隻是進了清江館之後的事情需得改改,你就說進到院裡姓房的便開始動手,你帶着我一個累贅,難以全身而退,打鬥之時一不留神讓他們鑽了空子,我的胳膊被他們劃傷,幸好我身上帶着藥粉,才止住血,你不敢再讓我在外面,強行帶我回去。”
杜熙不懂,但杜熙看杜寒英一眼就能點點頭:“屬下明白。”
這廂杜寒英見自己才來就被支走了,回味過來還是覺得不情願:“我真的不能留下麼?”
李青棠真就想了想,說:“不能,你且回去吧,我向你保證,三日内我必啟程回轉,若三日後鴿子飛不回花都,你也不必再來,隻需和皇上說陳州亂了,讓他一刻不要耽擱……嗯……還是說讓他得空來替我收個屍。”
李青棠說的真真的,一邊說還一邊思索着措辭,杜寒英的臉色越發難看,她是一點都沒在意:“嘶……或許蕭将軍在,情況沒有那麼糟糕,我怎麼把蕭将軍給忘了呢?三日,三日之後我定會……杜……你……怎麼了?”
李青棠說到興處擡了個頭,見杜寒英的模樣,頓時卡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