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
白知微眼神發亮,若是去了建邺,到時候天高皇帝遠,誰還能知道她轉了性子換了芯子。
“記得你跟我父親提一提,你要帶我去建邺玩,一定要記得提啊,一定啊……”
顧卓笑了笑,帶着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寵溺,見她緩過勁了,邁着長腿就往山寨口索橋處走。
奈何白知微壓根不是安靜的性子,聽她黏黏糊糊念了一路。
“哥哥,這個注意是你先提的,怎麼現在不說話了。”
“哥哥,你不會隻是逗我玩吧,你壓根就不打算帶我去。”
“顧卓……”
少女輕靈的聲音從最初的歡快變得夾着一絲沉悶,到最後變成了帶着三分惱意。
周遭的紅楓似火,經過那血洗的一夜,鬼峰上的楓葉比之前豔上三分。
秋風過境,熟透的楓葉翩然落下,顧卓伸手接住其中一片,他迎着旭日舉着楓葉,楓葉之上脈絡曲折清晰,楓葉在光線下,鮮豔又燦爛。
轉過眼便看到同樣燦爛的的臉,白知微白皙的臉漲紅,杏眼裡滿是委屈惱意,嘴角也抿成直直一條線,腮幫子還鼓鼓的,像極了被魚食逗得滿池子亂竄錦鯉。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發髻,她頭上隻剩下一根鵝黃色發帶,另外一根還在他這,實在太素淨了,他将手裡把玩的楓葉放在她的發髻上。
“我說了帶你走……”顧卓彎着身子貼近她,“你着急什麼,你個女孩子家家的害不害羞。”
“我、我……”白知微臉刷地爆紅,在那支支吾吾半天,到了索道旁也再也說不出句話來。
她很不害臊嗎?
索道修繕完善。
吊籃已運了好幾次貨物了,确保安全。
萬良澤帶着大批衢州府兵站在索道前,見到顧卓前來躬身行禮。
“二殿下,索道已準備妥當了,請殿下下山。”
顧卓點點頭,長腿一跨便坐了進去。
她臉上熱度還未散去,雙手做扇扇着臉,人群中未找見何渡春的身影,看來今日是注定倒不了别了。
倒是瞧見了上次咬她的那名女子,女子正排在隊伍的最後面,離她人兩丈遠。
“何姑娘她們,我已經安排好了下山及去處。”萬良澤順着白知微的視線看去,“小姐認識那名女子?”
白知微搖搖頭:“她可有親眷來接她。”
萬良澤翻動着冊子,道:“有的,她的母親會來接她。”
白知微點點頭,提着裙角跨進吊籃裡。
她心虛地踩了踩吊籃底部,全部是由竹編制成,瞧着就不甚牢靠,之前進山寨是暈着,不會體驗高空搖晃的痛楚。
吊籃裡簡陋得甚至連扶手都無,她苦着臉,這個真的不會掉下去嗎?
她閉着眼,清楚感知到吊籃開始輕輕搖晃,她知道這是在解吊籃的鎖扣。
她害怕地揪着裙角,平整的裙角被捏得發皺。
她死死閉着雙眼,安慰自己,隻要一分鐘,一分鐘就滑下去了,很快。
等了半晌,也不見動靜。
白知微睜開一隻眼,隻見拉着吊籃的府兵瞬間松開了手。
地勢差引發的失重感,吊籃飛速下滑。
“啊——”
這一刻也太漫長了。
她實在受不了了,一下便撲到顧卓懷裡,像隻鹌鹑埋在他的懷裡,熟悉的體溫和氣味包裹着她,她着實安心不少。
隻是這吊籃滑動速度為何變慢了,白知微困惑地擡起頭,她以為忍過這一刻便好了。
她怎麼感覺自己也歪了?
不對!她發現是吊籃斜了。
被她撲了滿懷,好聞的味道萦繞着周遭,她環在腰間的手正輕輕發抖。
顧卓嘴角噙着抹笑意,這姿勢倒是和上山之時有幾分相似,早知道她會這麼害怕,就該讓她醒着上山,那樣他還能多欣賞一次。
顧卓心情大好,解釋道:“原本我們分坐兩側還能保持吊籃的平衡,如今我們都在一側,自然會傾斜。”
“那、那我們還下得去嗎?這吊籃不會不穩啊……”
顧卓提議道:“這吊籃竹編所制成恐怕承受不住你我,要不我先過去吧。”
白知微語調的顫音更明顯了,哆哆嗦嗦道:“你等我先緩緩,我恐高、我動不了……”
她用力捏着他的手臂,支撐起身子從他身上爬起來,動作間吊籃一個晃蕩,她又重重摔了回去。
“啊——這是怎麼回事?”
“起風了,你先别動。”顧卓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她前些日子便是這樣安撫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