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道:“兩位嫂子的為人,我哪裡有不知道的。”
她便向那丫頭道:“你少淘些氣罷,聽嫂子們的話,好好地學規矩,自然有你的好處,何苦又遭這些罪來?”
那丫頭盯着紫鵑看着,卻不說話。
看她這麼沒規矩,初十一家的便在她後背上拍了一下,道:“還不謝謝殷大姑娘替你說話?不然今天有你好果子吃。”
小丫頭似乎在心裡琢磨着誰是“殷大姑娘”,卻也知道些好歹,對紫鵑道:“謝謝殷姐姐。”
紫鵑點點頭,見兩個媳婦帶着那丫頭好好地出去了,這才帶着穗兒繼續往裡去。
穗兒一蹦一跳地走着,一面笑道:“姐姐又理會這些閑事作甚麼?”
紫鵑囑咐道:“你好生看着路。”
一面又道:“大家都是伺候人的,誰又比誰有體面呢?能幫就幫罷,你想想,今日若是換了你在那裡被管事的們打罵,你心裡想不想一個人來救你?”
穗兒笑道:“那自然是想的,但我可不會像那丫頭一樣沒規矩。”
她說完這句話,好像有些驕傲似的,将小小的身闆又挺了挺。
紫鵑歎道:“什麼‘規矩’,還不都是主子們定的?什麼話不許說、什麼地方不許去,不過是想出來拘束咱們的罷了,難道就都是‘對’的麼?在主子們跟前兒也罷了,下來隻是咱們自己的時候,就不要互相為難了。”
穗兒默默想了想,點點頭,道:“姐姐跟着林姑娘這些年,說話也越來越像林姑娘了。”
紫鵑彎起食指來在穗兒頭上輕輕一敲,笑道:“我怎麼敢比姑娘。”
穗兒笑道:“姐姐說話這麼有道理,可不就是像姑娘麼。”
她挽着紫鵑的手,兩人親親熱熱地繼續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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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晚間歇息時,秦雪洗漱畢,張手張腳地往小榻上一倒,長出一口氣道:“可算是能休息了,太折騰人了。”
黛玉吹了燭火,也躺到枕上,道:“舟車勞頓,确實累人。嗯……你再給我說說那個‘飛機’,還有‘高鐵’,真有你說的那樣快麼?”
秦雪翻了個身,伏在枕上笑道:“當然了,平常我們來往各個省市,短途的就坐高鐵,遠一點的就坐飛機。就比如從京城到你們蘇州、揚州,如果行程安排得緊湊一點的話,一天之内都可以打個來回呢。”
如此船車兼程、輾轉月餘的距離,竟然可以一日往返?
黛玉實在有些難以想象,驚奇道:“一日來回?居然能有這般快,我看真如那跛足道人‘神行千裡’的仙術一般了。難道……你們那裡的人都會仙術不成?”
說起祖國基建,秦雪驕傲道:“這個不叫‘仙術’,我們叫它‘科學技術’。在我們那個世界,科技發展一日千裡,幾乎每十年都會湧現出許多跨時代的、了不起的新發明和新創造,即便是生活其中的我們,也會常常為新技術感到驚歎,更别說你了。對了,我們不僅能‘神行千裡’,還有‘千裡傳音’、‘隔空顯影’,這些都是普通人都可以掌握和使用的呢。”
黛玉忙問:“如何‘千裡傳音’,又怎樣‘隔空顯影’?”
秦雪笑道:“顧名思義,就是不論我們兩個相隔多少距離,就算一個在‘天涯’,一個在‘海角’,隻要想跟對方說話了,馬上就可以看到對方的臉,說話也像面對面一樣,絲毫不受距離的限制。”
黛玉吃驚得說不出話來,隻在心裡默默想象和驚歎着。
她心中一動。
如果在這裡也有這樣的“技術”就好了。
母親的遠嫁就不會讓外祖母和母親那樣傷情,她們彼此想念的時候,随時随地都可以見上一面、說上兩句話,母親不會獨個兒居于異鄉,外祖母也不至于連母親的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
秦雪卻又歎道:“不過……可惜的是,我們的技術雖然發達,但是人們卻失去了那種對‘鴻雁錦書’的珍惜之意了,雖然彼此之間的聯系輕而易舉,但與許多曾經親近的朋友反而卻少了聯絡呢。”
黛玉“啊”了一聲,覺得十分遺憾。
為何那些輕易能夠觸及的東西,人們卻不珍惜了呢。
秦雪知道黛玉心思敏感,善于共情,不願說這些事讓她難過。
她想了一想,又補充道:“哦!剛才忘了說,我說的那個‘高鐵’,它不僅快,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可以乘坐,沒有什麼‘貴族’或者‘老百姓’的區别。車票和機票的價格跟距離和速度相關,距離越遠、速度越快的,就會相應的貴一些,但即便是這樣,大部分的普通老百姓也都能買得起。所以我們在放假的時候,就可以坐着這些交通工具暢達全國。嗯,如果時間和經濟條件允許的話,還能出國去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