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呢?
那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存在。
崔蘭因理不直氣也壯地杵在他面前。
作為蕭氏的長公子,還未見過如此“無賴”之人,但想到對方是自己的新婦,便也隻能從鼻腔發出一聲疑惑的氣音。
崔蘭因就是被他那個上揚的音吸引,微歪着腦袋,仰臉迎他,興緻勃勃睜大眼睛盯着,仿佛想從他的臉上找到蛛絲馬迹。
蕭臨這時才留意到崔蘭因的眼睛亮得像蹲在暗處等着打獵的貓兒一樣。
謝玧就曾在他面前頻頻誇這位崔家女郎的長相,說她顔如春花綻放,神似晨霞明媚,膚光勝雪,嬌美無比,頗像他們謝家的女郎。
雖聽起來像是大言不慚。
但蕭臨不能否認好友之言。
謝家人的确都生得一副好容顔,當年他曾祖父也留下一言,說自己在謝家三郎身邊是“珠玉在側,覺我形穢”。①
不過世人還是把謝蕭兩家認為是伯仲之間。
但無論怎麼說,那都隻是皮囊而已,蕭臨也未曾想過要跟謝玧争個高低優劣,就像他也不在意崔蘭因長得是美是醜。
隻是常有人道,有些漂亮的女郎會倚姣作媚②,這就好比有才華的郎君偶爾也會故作清高。
所以看着崔蘭因那張嬌豔欲滴的小臉,蕭臨便也寬容地忽略掉她那錯漏百出的托辭,說道:
“無妨,若你還餓的話,我讓人給你拿點别的吃。”
崔蘭因擺擺手,客氣道:“那倒不用,我已經飽了。”
蕭臨也不多勸,遂道:“那我找人送你回去。”
崔蘭因打開雙臂,像隻展翅欲飛的大紅鳥攔在蕭臨身前,這才可憐巴巴道出原委。
“可現在已過了門禁時間,我回去豈不是要受阿家責問,不然還是留我和夫君一塊回去吧!”
說到最後一句時,崔蘭因才努力壓下嗓音裡的輕快。
關系不親多是陪伴不夠,沒有機會她也能自己找機會。
可蕭臨往後拉開半步,平靜道:“就算你與我一塊回去,也是要受責問。”
崔蘭因沒想明白這是什麼道理,遂問:“為何?”
蕭臨諒她初來咋到還不懂蕭家的規矩,認真解釋道:“我為公務耽誤時間情有可原,你為私事不守規矩,無可辯駁。”
崔蘭因慣會拉人下水的把戲,腹稿都不帶打,馬上道:“可我們是夫妻呀,一人做事兩人同擔,夫君難道也甘心受罰?”
蕭臨還從沒往這新鮮的角度想過,沉思片刻,終于點頭,溫聲道:“你說的也對,你之過,我也有責,等我回去時再請母親責罰。”
“……”
崔蘭因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圓眼,而後是吃驚地張開嘴,最後才猛吸了口氣,把自己的臉蛋都氣鼓了。
叫什麼蕭神玉,幹脆叫蕭石頭吧!
這招苦肉計顯然對石頭是沒用的。
崔蘭因見風使舵,立刻道:“夫君千萬别這般說,若因我連累夫君受罰,豈不是萬分愧疚百般苦惱,屆時食無味寝不安,身體焉能長久!——”
她轉過身,大義凜然跨出幾步,“也罷,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隻道我在外面貪玩,夫君是一點也不……”
崔蘭因一直口齒伶俐,這會驟然啞聲倒讓蕭臨覺察奇怪,然他還沒看出端倪,崔蘭因就唰唰唰連退好幾步,直接撞進他懷裡。
動作之大,她鬓角那支钗直接把下面墜着的金珠一個飛甩砸他臉頰上,“啪”得聲。
痛倒是說不上痛,但是蕭臨從沒有被女子之物堂而皇之拍在臉上,他定了定神,看向近在眼皮底下的崔蘭因。
崔蘭因的身形不算矮小,但是一蜷進他懷中莫名就小了一圈,仿佛可以能被他完全籠罩。
女郎的體溫、幽香就好像被輕風吹過來的春霧,密密匝匝環繞,讓人難以忽略。
更何況兩人跟兩個葫蘆瓢一樣,一些地方難免不合時宜地貼着。
即便眼睛看不到,但身體自會感受。
無論是弧度還是軟度或是溫度都在那瞬間刻印在蕭臨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蕭臨頭皮發麻,當即後退一步,崔蘭因卻“不甘示弱”緊跟他一步。
兩人的身體依然貼得嚴絲合縫。
喉結難耐翻滾,蕭臨正要出聲提醒,崔蘭因終于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了聲音,驚恐道:“蛇……有蛇!”
在崔蘭因的面前盤踞着一條小蛇,那蛇通體碧綠,三角頭,還有兩隻紅色的豎瞳,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
她聽人說過,蛇能辨移動之物,攻擊迅猛,所以才不敢撒腿亂跑,又恨後邊是塊石頭,怎麼不知道往後多避避!
蕭臨擡手支住崔蘭因的肩膀,目光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