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陳太後喜歡,什麼話到了愔姐兒嘴裡就這樣中聽。”常氏指着笑道。
孟家的婚事已推了,陳太後那裡卻是眼見的希望,常氏松了口,“你們大哥将來還是要想法子走軍途的,谡哥兒是大房長子,你大伯就想着讓他走文路,他倆個一武一文在前面打樣,下面的弟弟們才好跟着走,崔家才能重新興盛起來。誰能想到谡哥兒讀不來書呢,私下裡你大伯好一個愁,前兒還跟我說是不是給谡哥兒換個書院,既你這樣說,回去我就同你大伯說,瞧着吧,晚上他又要往祠堂裡找大伯父陪罪了。”
“是谡哥兒不争氣,伯娘回去好好開解下大伯,他做的很夠了。”又道,“書院那邊也不用退了,讓戬哥兒去讀吧。”
崔戬于兄弟中最小,也最不顯,崔甫崔冉二月都過了縣試,崔禹崔重明年也要下場,差的不是一年兩年,常氏這回很痛快地應了。
崔蘭愔指着那匹紫丁香色的暗花綢道,“回頭我叫艾葉縫件比甲給亭姐兒送過去。”
來應城後,二房已同大房說的明白,每月的月銀五十兩,崔谡同崔戬進學的花用外,公中再不能出别個了,所以三年來兩邊實是各過各的,這回過年時,大房沒餘錢制新衣裳,二房也隻當沒見着。
現四匹料子,大房一人一身後頂多能多出兩身來,崔蘭愔卻想着給崔蘭亭出件比甲,真的很會做人了。
本來還想着繼續問陳太後宮裡的事兒,見崔蘭愔臉上顯了疲态,常氏就大好意思了,帶着二房幾個告辭走了。
等崔谡兄弟回來,聽說兩人所學的換了個兒,崔谡樂瘋了,當地兒舉起崔戬轉了好幾圈,又過來給崔蘭愔作揖,“二姐,等我從軍掙來爵位給你撐腰。”
“我覺着二姐指望我更快些。”崔戬不甘示弱道。
崔晟一點沒有當爹的樣子,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道,“要不你倆立個賭約?”
“爹,我這兒還有活兒派給你呢。”崔蘭愔攔住人,“你幫我琢磨兩樣不油不膩能佐茶的吃食吧?”
“多會兒用?”
“當然是越快越好。”
“瞧好吧,至多兩日就得了。”
“我爹出馬就沒有不成的。”崔蘭愔按着崔晟坐下,給他捶着肩背。
給崔晟哄得眉花眼笑着:“你不是想要清雅些的熏香麼,爹新琢磨了個方子,這兩日一起給你制出來。”
“爹,你應我的好弓呢?”“還有我的筆。”崔谡和崔戬也圍過來讨起了債。
“都有,都有,等先忙了你二姐的。”
譚氏早産生的崔晟,他又是崔信唯一的血脈,譚氏是小心再小心地給他養大的,凡事都由着,等發現他文不成武不就,今兒學煉丹,明兒夜觀起天象,再不久又愛起了制筆,專用心于雜學偏門時,崔晟已經定了性子掰不回來了。
事已至此又能怎樣,譚氏隻能認了,當初讓出爵位的不甘也散了。她給崔晟娶了小官之家的姜氏,兒子頂不起門戶,還要倚仗二房,所以明知道崔谡天生的大力是走軍途的好料子,卻因二房顧忌他壓過崔昶,壓着崔谡讀了書,又由着二房安排崔戬陪着崔昶練起了弓馬。
外面,甚至二房的人都要瞧不上崔晟閑居在家,靠着二房和母親媳婦的嫁妝過日子,姜氏和大房的四個孩子卻都不這樣想,事事有回應,想要個什麼都會學着給做的崔三老爺,在姜氏和四個孩子眼裡再好不過了。
因着崔蘭愔發病起來胃口不開,崔晟就在古籍裡找菜譜和點心方子學着做,不想發掘出了另人驚豔的廚藝天賦。
就比如這會兒,崔蘭愔不知給表叔請安再要帶什麼吃食,隻要知會一聲自家老爹,剩下隻要出門那天拎着食盒走就好了。
崔蘭愔吃過陳太後的壽宴後,覺着禦廚的手藝比起崔三老爺的手藝也不如何了。
崔蘭愔去衛王府請安帶的兩樣點心就是崔三老爺的手藝。
崔三老爺就是這樣疼娘子愛孩子,進得書房下得廚房的好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