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小姐是很讨人喜歡,在衛王面前很會哄人高興,可換了姚家那幾位小姐來,表現的不會比崔二小姐差,衛王卻連見都沒見。
衛王待崔二小姐的不同太明晃晃了。
轉頭見不言沒有退到一邊,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白麟問:“還有事?”
不言撓了下頭,還是說了:“我瞧着不似那些方子不好,是二小姐沒用那些方子,這兩年隻用了最不費錢的一樣食療方子。”
“啊?”白麟驚訝出聲,崔家大房就艱難至此了?跟着看向衛王,見衛王眼裡也現了些許詫異。
“你沒問問最貴的一副需多少銀子?”白麟問道。
“送三位太醫回太醫院的時候我挨個方子都問了,那幾個緩痛的方子都很貴,一副都得十兩銀子上下,不過不必日日用,隻需每回發病的那兩天用。二小姐每月最少也要發作兩回,每回最少要兩日,這樣一個月少不了四十兩銀子,另有兩個溫養調理的方子得長年不斷,那個合一日一兩銀子,一月就要三十兩銀子,兩樣就需七十兩銀。聽說二小姐這回發病是這月的第三回了,且那幾個方子要輪換着用,隻可着一樣用,長了就不起效了。”
白麟默算着,那樣一年就是差不多千兩銀子,那些沒什麼根基的官宦人家,一年也就這麼些銀子了,乖乖,崔二小姐的病竟是這樣燒銀子。
“抓藥送去,别斷了。”衛王給了話,那老些銀子眼都不眨就許出去了。
白麟心裡的震驚已無法形容,衛王是不差錢,可養暗麟衛這許多人,卻也不輕松,所以他的銀子隻花給他認可的自己人,估計就連宣甯帝都花不上他的銀子。
現在他開口就是給崔二小姐抓藥,還是不能斷了,那就是往後崔二小姐用藥的銀錢他都要出了,一年一年得是多少?十年下來就攢出一副高門世家嫡女的嫁妝了。
所以,崔二小姐是他嫡嫡親的侄女或是外甥女吧?若不是年紀對不上,白麟這會兒都要懷疑當年姚妃是不是多生了一個,崔二小姐的身世有隐情了。
白麟哪還會耽擱,藥材自然是太醫院裡的最好,叫不言往太醫院配了藥給崔家大房送去。
曹院判見了,一刻不敢耽誤了,好生同等着給順嫔拿藥的内侍說了,先給崔二小姐的藥抓了交給不言帶走了。
天快亮的時候,又服了一劑藥,到第二日早上,崔蘭愔已能起身了。
迷迷糊糊中她是知道這次用了貴價的方子,那幾個方子需銀子幾何她很清楚,緩痛的一回要抓五劑的藥,溫養的要十劑,這就是六十兩銀子了,一家五口公中得的月銀都堵不上。
她知道一旦開了口子,那四口人就是給家裡值錢的都搜刮賣了都不會給她停了藥,這樣下去,一家子都要被她拖垮了。
越想越難過,頭上又是木木麻麻的,從譚氏走後就沒掉過淚的人,這會兒躺那裡無聲地哭着,很快眼淚就打濕了枕畔。
剛覺着有些盼頭了,就又生了新的窟窿,堵了這頭就漏了那頭,怎麼就這麼難呢!
要不是艾葉和姜氏估摸着她該醒了,掀了帳幔過來探看,她還不定哭到什麼時候。
母女連心,姜氏那樣不通事的,這一刻卻能感知道女兒所想。
她趕緊摟着崔蘭愔告訴了:“愔姐你不要愁,衛王叫不言給你從太醫院抓了藥,還發話,往後你的藥都是衛王府裡給你抓,讓你隻管按太醫的醫囑用藥就好。”
崔蘭愔有些将信将疑:“你們沒賣家裡東西?”
姜氏這會兒也不怕說了:“你爹不曉得行情,拿的那枚玉印就賣了五十兩銀子,所以咱就抓了五十兩銀子的藥。”
姜氏就不是會編話的,艾葉和桑枝那裡也不見異樣,崔蘭愔才信了。
家裡是不用愁了,可衛王那裡就欠大了,崔蘭愔覺着有些不可承受。
事已至此,隻得先将養好了,回頭看還能為表叔他老人家做些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