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販得了王聞山準許,趕緊小跑着往外溜,便走還邊嘟囔着晦氣,得回家拿香栾葉去去黴。交代完事情的賀青與那小販擦肩而過,看到楊寶珠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雙臂抱膝,哭得一抽一噎的,頓時覺得有點莫名心虛。
剛剛在大街上發現人皮燈籠,賀青腦子裡全是案子,回想一下确實對楊寶珠兇了些。賀青撓了撓頭,在身上摸了摸,好巧不巧,剛好有一塊兒蕭謹言給的芝麻饴糖,就被賀青摸出來借花獻佛了。
身高八尺的漢子往那姑娘旁邊的台階上一坐,兩人之間留了半個人的身位。為了方便老幼進出,府衙的台階偏矮,坐個小姑娘還沒什麼問題,身形瘦高的賀青坐下來就顯得頗為不和諧,一雙長腿無處安放。
“那個……楊小姐,方才我态度不太好,對不起啊。”賀青一邊說着,一邊偷摸瞧着小姑娘的表情變化,伸手把芝麻饴糖遞過去,“你……要不要吃塊兒糖壓壓驚?”
就見楊寶珠抽噎着擡起頭,紅腫着一雙眼睛看向賀青,活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
“嗚嗚嗚……賀青哥哥好兇……那個燈籠好吓人……”
楊寶珠嗚咽着拿了糖,以一種奇快的速度剝開糖紙扔進嘴裡,就趁着賀青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趕緊抓住了賀青的衣袖,然後一把抱住,嘴裡囫囵地還在抱怨什麼,但已經完全聽不清了。
賀青頗為尴尬,整個人都僵住了,背脊挺得老直,連根汗毛都不敢亂動,好說歹說才把人哄好了,這才叫了個夜值的衙役送主仆二人回楊家。
此時内堂裡又多了個本打算上床就寝,就差熄燈這一步的劉仵作,劉仵作打着哈欠不是太高興,怎麼說都是被小捕快朱正硬拽出門的,能高興才有鬼了!
“老劉你快瞅瞅這燈籠。”王聞山坐在椅子上沒敢碰那人皮燈籠,離得得有一丈遠。
劉仵作邊打哈欠邊走近拿起那盞精緻的小燈籠,這一看直接把劉仵作的瞌睡給去了七七八八。
“喲!有點意思啊!”劉仵作眯着眼睛把那燈籠拿遠了些仔細端詳起來,“這材質有點意思……”
“是人皮。”賀青送走楊寶珠,從門外探出了頭搶答道,“沒錯吧,老劉?”
劉仵作點點頭:“沒錯,是防腐處理過的人皮。”
“敢情那殺人犯還真是拿人皮做工藝品啊!”宋朝感慨道,正說着挨個瞅了瞅賀青和王聞山。
可不就是賀青瞎貓逮着了死耗子,王聞山還開玩笑說沒準真是,這不,就真給說中了。
“啧,這做燈籠的人手藝不錯,這張人皮的防腐處理做得極好,比起山中獵皮草的獵戶都不遑多讓。”
劉仵作看得認真,就聽王聞山問道:“老劉你可能判斷出這是哪個姑娘身上的?”
劉仵作眉毛微皺,又把燈籠翻看了一遍才道:“看着燈籠用料的大小,很有可能是宋家小姐背部的,但這兒,這片葉子的位置細看有個深一些的印記,不是畫的,應當是個黑色胎記,宋儀琳和馮婉身上都是沒有的。”
“看來,這人殺了不止兩個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