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

走出回廊，谷雨整個人都放松了，因為沒有鬼怪而顯得很是雀躍，步履輕快而有彈性。

“谷雨。”

“是，殿下。”

“杜大人膝下有兒子嗎？”

“沒有，杜大人隻有杜茗煙小姐一個女兒。”谷雨有些不解，主子怎麼突然問起這事。

公孫靖瀾揉了揉眉心，好笑道：“不是兵部那位杜大人，我是說杜怡生。”

“啊，好像也沒有聽說過呢……”谷雨這才反應過來方才杜心月說那個小娃娃是她的弟弟，“許是庶出吧，奴才聽聞有些大戶人家是不對外公開庶出子女的。”

“嗯。”

公孫靖瀾沒再接話，腦中閃過杜嚴斌稚嫩的面龐，逐漸與杜心月的面容重疊，除了杜心月那雙别具風情的狐狸眼，姐弟倆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又或者說，是杜家人的長相。

寒風呼嘯，越是鮮有人至的地方越是陰森。

一名宮女打扮的小丫頭提着一盞桐油燈籠打竹林裡走過，看着也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戰戰兢兢地往前挪着步子，時不時警惕地環顧四周。

“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鬼怪快走開。”

小宮女害怕得恨不得把燈籠抱在懷裡，嘴裡念念有詞，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瞪得像隻受驚的小鹿。

“嗚嗚嗚……呼呼……嗚嗚嗚……”

猛地一陣風過，竹葉互相摩擦着發出響亮的摩擦聲，伴着一陣異樣的聲音，時而低沉時而尖銳，好似是有什麼東西藏在黑暗處低語，在漆黑夜色的掩映下隻覺令人毛骨悚然。

小宮女吓得後脊發涼，攥緊了燈籠提手就鼓足了勁兒往竹林外沖。啪的一聲一個長條形的東西從黑暗處飛了出來，小宮女來不及躲避，讓那長條拍了個正着，隻覺有個東西撞到了自己的下巴，冰涼涼，還有些黏糊糊……

“嘶嘶……”

“啊！”

小宮女立刻就意識到那是一條活生生的蛇，下意識驚聲尖叫，銳利的叫喊聲劃破了夜空，回蕩良久。

“哎喲，杜鵑你膽子也太小了。”從黑暗處緩緩走出一名年紀稍大的宮女，一面揉着耳根子一面抱怨，“得虧這是在潇雲宮邊上，你要是在翠微宮這麼叫，貴妃娘娘一準兒拔了你的舌頭！”

小宮女杜鵑又氣又急，吓得眼淚汪汪，腿一軟就蹲了下來：“嗚嗚嗚……金珠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吓唬人……”

“行了行了，我錯啦……這宮裡頭吓人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就是個冷宮嘛？快起來，一會兒嬷嬷要罵人了。”

“金珠姐姐。”杜鵑抽抽搭搭地就着金珠的胳膊站起來，邊小心地問，“潇雲宮不是鬧鬼嗎？我聽浣衣局的姐姐說這外頭埋着死人……”

“皇宮裡頭，死個人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你早點習慣得好。”金珠接過燈籠提着，餘光瞥過潇雲宮爬滿青苔的院牆，意味深長道，“鬼再可怕也比不過人，沒事不要來潇雲宮……”

“雲妃娘娘……”

金珠趕緊打斷小丫頭即将出口的話，語氣嚴肅：“誰知道是真瘋還是假瘋呢？就算真的瘋了，那也不是個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