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但凡冠上了「盛夏」的名頭,就連早上的太陽也威力十足,熱得讓人受不了。
影山家院子裡綠茵茵的一片,我早上推開門打算赴約的時候剛好撞上美羽姐打理綠植,見我穿着運動服稍稍露出了些驚訝的神色,拎着手裡的水壺站了起來,“小海是要去跑步嗎?”
“嗯。”我笑着回答她,手腕上帶着的石英表浸滿了昨天一整晚空調的冷氣,貼在手上也顯得涼滋滋的,“和社團的大家約好了。”
換上跑步鞋,收拾好了便當和今天順帶要去圖書館複習的書籍。影山飛雄看起來已經出門了,他平時會穿的那雙鞋現在已經不在玄關的位置。舅舅舅媽還在睡覺,我推開前門,小聲地說了一句:“我出發了。”
在計算好到達我們約定的地方需要多長時間後,我選擇了比起約定的時間提前半個小時從家裡出門。但我沒想到,岩泉一和及川徹居然已經等在那裡了。
看上去就在早上剛醒的時候好好打理過發型的人此時還打着哈欠,右手不停地在臉前輕輕地扇着,嘴裡嘟囔着諸如“昨晚那個節目真好看啊啊小岩你一定沒看吧”這種話。
意識到我們的王牌現在無語的程度已經凝結成了一個可視化的十字路口印在額頭上,我果斷決定上前去,稍稍打斷這兩個人的對話。
“岩泉學長,及川學長,早上好。”
走過去的時候岩泉一朝着我招招手,示意我把背着的包交給他。
“一看就不是很輕。”他評價。
比起運動會距離更近的是期中考試,我沒有金田一他們那種「考的差就不能去參加合宿了」的信念,但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做到最好。昨天晚上複習日本史的時候一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胳膊發麻而醒來的時候時針已經指到數字3的位置了。
抱着「與其晚上效率不高熬夜複習,不如白天多在圖書館裡學一學」的想法,我把日本史、數學和英語的書全部都塞進了書包裡。
青葉城西的圖書館哪怕是在周末也是允許本校人進入的,正是知道這一點,也知道這群排球部的排球笨蛋們一定不會輕易在周末就放棄練球的機會,我才會如此笃定地拿上書,決定從不同的角度和他們一起浴血奮戰。
他接過去之後放在手裡颠了颠,眉毛挑成一高一低的樣子,轉身把我的書包放在他的及川的書包上面。
“你要去圖書館嗎?”岩泉一扭過頭來問我,朝着我指了指他的包,“等下一起去吧。”
原來他也要複習嗎?
我眨眨眼睛,應了聲好。
16.
路還是他熟悉的路,在屬于他短暫而美好的青春時光裡有兩年早晨都在這條路上跑過。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會好奇,春日裡從花叢裡飛出的淡藍蝴蝶,夏日裡折射下來的窸窣樹影,秋日裡漫山遍野的落葉,冬日裡結霜而變得冰涼的樹枝。岩泉一敢打賭,他現在就算閉着眼睛也知道了下一步該往哪裡邁。
少女在他旁邊,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節奏。這條漫長的路對于她來說似乎還是有一些困難,但夏川海一聲不吭地跑在稍稍落後于他的位置,還要擡起頭擠出一個清淺的笑容來,“岩泉學長可以不用等我的,路線我已經記在腦子裡面咯。”
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怎麼可能簡單啊!
偷懶什麼的事情他不是很在意,既然夏川海說了自己會一點點慢慢增加跑步的裡程而提高自己的耐力,那他就選擇相信她。但是她畢竟運動神經不怎麼發達,在此之前的運動量也就隻有在體育課上的必選課、以及排球部反複的抛球了。
不至于因為長時間不運動而造成低血糖、或者是昏倒那樣比較嚴重的情況,不過她會不會心理防線撐不過這點,沒有人能說得準。
跑步在非愛好者眼中終歸來講是枯燥無聊的運動,就連他們去跑步也是為了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和體能,對于她來說更是無妄之災。
那天訓練結束之後他被喊住,心裡存了莫名其妙的煩躁。一方面想着自己剛剛是不是說話有些重了,要怎麼和她道歉;另一方面果然還是對那些團夥作案把她拱去參加賽跑的人感到不爽。
但她隻是溫和笑着,擡頭看着他說:“不用擔心,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