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事情的發展很微妙。
總之,在晨跑完之後我和岩泉一表明了要去圖書館學習,書包剛被我們背在背上,松川花卷及川和金田一就飛了過來。前三位的目标無需多言就是一臉「你們怎麼又這樣」表情的岩泉一,落在隊伍最後的是扭捏着低頭又擡頭最後用堪稱堅毅的語言喊出:“夏川教教我國文吧!!”的金田一。
此時此刻,我們都坐在圖書館的自學讨論區,由于是周末所以來的人很少,我們這一桌卻坐的滿滿當當。
不如說岩泉一身旁的氛圍更加可怕一些,除了三年級那些,圍在他旁邊的甚至還有二年級的前輩。也是及川徹帶着驕傲的表情說着:“小岩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哦!”然後被岩泉一忍無可忍地把書拍在他臉上,我才知道,青葉城西排球部的王牌果然在多方面都是王牌。
肅然起敬,我決定要向岩泉學長學習。
國見坐在我對面的位置上做文學閱讀,金田一在我旁邊愁眉苦臉地盯着先前發下來的小測卷看,紙張的邊緣都被他捏出了細碎的聲響。
實在是忍受不了他這種虐紙的行為,我伸出了手:“金田一,讓我看看。”
被點名的人發出了無意義的拟聲詞,金田一警惕地将椅子挪開了半步,顫顫巍巍地把小測卷遞給了我。
松川前輩:“為什麼感覺金田一在怕夏川啊。”
國見一點兩點的頭支棱起來,看樣子似乎還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他的視線在我和金田一之間遊走過,最後又停在了松川前輩靠着的椅背上,“啊,這個啊。之前不知道路過哪位同學的時候有聽說過,因為夏川成績很好所以好多人來問題,但是如果問的是一些笨蛋問題,她就會像琴酒一樣露出可怕的笑容。”
“國見,我聽得見。”
這種謠言究竟是怎麼傳出來的?!
我承認,在遇到一些明顯從字裡行間就能找出答案而對方純粹是懶得找才來問我時我确實感到有一些淡淡的崩潰感。但下一秒我就會重整自己的心情,試圖用自己最溫柔和善的笑容去回答來問問題的同學:天可憐見,我雖然在來青葉城西之後不大主動和别人說話,但是回答問題這種事情我還是很樂意做的,某種程度上也彌補了我由于不主動而僵硬的同學關系。
金田一勇太郎,這個從姓氏看起來就充滿着底蘊的男性同學,目前遞給我的語文小測上俨然标着一個巨大的數字:42。
始作俑者顯然已經深刻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在哪裡,正在結結巴巴地向我闡述他在寫這張小測試卷時的想法。
鋼筆被我輕輕放在桌面上,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明明是可以自由讨論的區域,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金田一。”我喊他,“你現在在空白的紙上,寫一個漢語的「成」字。”
“是!”他拎起筆飛速地在紙上移動着,顫抖着将那張本是潔白無暇現在卻被沾染上了黑墨痕迹的紙張遞給了我。
我眯起眼睛看他:“你現在已經高中一年級了對吧?”
“是……?”
“那為什麼。”我拿起紅筆,在那個「成」字的右下端,狠狠地添上了一撇,“為什麼連這種小學四年級就不應該再出錯的字也不會寫?”
“金田一好遜。”
“啊,氣勢完全被小夏壓倒了呢~”
“金田一——你一定要活過來啊——”
金田一勇太郎,在我發現了第一個完全是因為他由于習慣而一直沒有寫正确的字之後,從我的手裡接過小測試卷,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三遍,一共找到了十六個錯字。
他從消沉的情緒中遊出來時我還正在給其他的隊員講英文題,自然沒有注意到越來越靠近的金田一。
水杯放在我的右手側,口幹舌燥難以避免,我扭過頭去拿水杯喝水,一轉臉卻看到了不到3cm的另外一張臉。
金田一,呆滞住了。
我發誓自己并沒有刻意學習的想法,但是在離他特别近的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裡确實飄過了烏野那個橘子頭對他「藠頭」的稱呼。
金田一被強硬的拉開了。
岩泉學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按着肩膀把他稍稍往後帶了一些。我仰起臉去看突然出現的他,嘴角呈現緊繃的一條線,向下撇着,展示出主人很不高興的心情。
從入部到現在,他很少不高興。
熟悉他的人很容易就發現,岩泉一實際上是個脾氣挺好、待人溫和的人。他從來都很坦率,除了在球場上的氣血,其他時候很難真正生氣。
坐在我斜角線位置的及川徹“诶”了一聲,眼睛不停地朝我這邊瞟着,繼而又将雙手交疊,緩緩地撐住自己的下巴,試圖插話進去,“呃我說,小岩……”
“混蛋及川不要講話。”岩泉一抓了抓頭發,留下這麼一句隻是針對及川徹的話後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去的瞬間及川徹長舒一口氣,又被他用書拍了一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