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懵懵的抱着被子不撒手,沈訣順着說:“沒關系,我允許你睡。”
禾清月撲通躺下,拉上被子,隻露兩隻霧蒙蒙的眼睛,悶聲道:“謝謝你啊,好人。”
沈訣撥開她額間的碎發,問道:“你隻會誇這一句嗎?”
禾清月溜溜眼珠,輕輕道:“大好人?”
沈訣又給人摟了摟被子,“指望不上你誇些什麼了,睡吧。”
禾清月反應好大,又坐起身來,“什麼就指望不上了?我真心實意誇你呢。”
“知道了。”沈訣笑了笑,點着人的額頭輕輕一推,又倒了。
禾清月也勾起唇角,低低笑着,“你居然讓我住你家,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沈訣的眼角眉梢蕩開了笑意,卻是搖頭說:“不喜歡。”
看人疑惑,又悄咪咪的告訴她說:“我喜歡清月,特别特别喜歡,你一個醉鬼可沒機會。”
“那好吧,我睡了。”禾清月覺得無趣,翻身背對着他。
沈訣打算去偏房睡,剛要起身,禾清月又突然翻過身來拉着他的手問道:“那她喜歡你嗎?”
醉酒的禾清月這麼能說,這麼能問啊,不清醒但有邏輯。
“她還不喜歡……”
禾清月一臉得逞道:“那你别喜歡她了,喜歡我吧,我喜歡你。”
聽着那句“我喜歡你”,沈訣眸光驟然縮了一下,手上也不收力道的攥緊。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從她眼裡看到了真摯,沒有撒謊的意圖,他該是欣喜若狂,不該是這樣心如刀割。
禾清月,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辛辛苦苦的才剛得到一點點喜歡,你怎麼能這麼随意的就說出口,那日後每一個在你醉酒時幫助你的人都能得到你的喜歡了,這對我公平嗎?
“你能不能松開手?”禾清月拍打了好半天都見人沒動靜,無奈問道。
他晃神,随即松開手,眼中又破碎又明媚,他道:“我還是喜歡清月。”
既如此那就不必多強求了,禾清月說:“好吧,知道了,我這次真的要睡了。”
第二日醒來後,禾清月見着沈訣明顯感覺他興緻不高。
但是因為快要除夕了,她要忙着打掃王府,便不管他任他自己消化。
打掃書房的時候注意到了一柄擱置的劍,是一柄飛龍纏身的銀劍,上面鑲着幾顆紅寶石,發着光,像龍的眼睛。
她好奇便拿過來瞧,還把劍抽了出來細細打量,看的專注,連沈訣走進來都渾然不知。
“你對這個感興趣?”
禾清月望向聲源,點點頭,眼睛亮亮的,興奮的說道:“青樓裡就有小姐妹會挽花劍,偶爾還會有看客上台切磋,場面特别精彩!”
沈訣随意道:“我也會。”
“那你來一個!”她把劍遞到沈訣眼前。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喜色,“你想看?”
禾清月狂點頭。
他快速接過劍朝院子裡走去。
劍起風來,帶起衣袂翩跹,像一條銀龍上下翻飛。他舞劍沒有那麼多花架式,靜若伏虎,動若飛龍,緩若遊雲,疾若閃電,又穩健又潇灑,每一劍都直沖要害,若有人站在他面前,怕是撐不過三招,就要繳械投降。斂起劍來便是斂起鋒芒,長身玉立,宛若君子。
禾清月看得入迷,不知所措,搜羅了全身,掏出一塊銀子往他那扔。
銀子蹦蹦跶跶的滾落在沈訣腳邊。
沈訣垂眸望去,有些詫異,随即反應過來,彎腰捏起那塊銀子,抱劍向禾清月走近。
“你在青樓就是這麼打賞的?”
禾清月眼神躲躲閃閃,“沒有!”
他慢條斯理道:“是沒打賞過,還是沒打賞過這麼少?”
自然是後者,但她要是真的實話實說了那還活不活了。
正當禾清月躊躇之際,沈訣又逼問:“怎麼不說話?”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沈訣輕笑一聲,“那就是讓我猜對了。”他不滿的抱劍走開。
禾清月跟在後面扯他的衣袖,“我以後不會了,你别生氣。”
畢竟她掌握着府裡的銀錢,花錢去青樓不說,還花大錢打賞人家。給她鑰匙是信任她能打理好王府,不是讓她敗家。
“其實她們都沒有你舞的好!”
沈訣突然轉過身來,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她說:“都不及我卻比我的打賞多?我就值一塊銀子?”
禾清月:“???”
沈訣壓根不在乎她是不是亂花錢,當初她買了一堆沒用的東西來報複他的時候,他就沒在乎過,錢沒了再賺就是了,人高興就行。可他就是不滿,在禾清月那裡他的價值連青樓女子都比不過。
沈訣又湊近些,勢要讓她給個滿意的回複。
禾清月無奈道:“你跟她們比什麼比?”
“怎麼不能比?她們得到銀子了,我得到什麼了?”
禾清月:“你也有一塊啊。”
沈訣面色沉了下去。
禾清月忙裡忙慌的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卸下來給他,簪子,耳環,全都堆在他手裡。
打賞一塊銀子也是有原因的,誰在府裡還揣着錢啊,她翻遍了身上也隻找到了那一塊,已經全部給他了。
她眼裡帶着希冀,問道:“夠不夠?”
沈訣面色略有緩和。
禾清月勢必要破冰,她想到李夫人說的那貴重的镯子,也摘下來給他。
這可是她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
沈訣收攏了那小堆物件,說道:“都說千金難買美人笑,那你知道可抵黃金萬兩的是什麼嗎?”
禾清月輕輕搖頭,沈訣笑着,緩緩靠近,溫聲道:“是這個。”随即落了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在她唇上。
這次居然沒躲,他給足了她時間,她要想躲完全躲的開。
他噙着笑,直起身來,把簪子,耳環,镯子又重新給她戴好,禾清月呆愣在原地任他擺弄。
“我得到最值錢的了,這些不需要了。”說完,人就背着手輕輕聳着肩走了,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禾清月才反應過來,剛剛那是被他占便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