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的幕後黑手為了阻擋勇者前進的腳步,利用障眼法構築‘無盡回廊’,意圖将他永遠困在輪回之中。”
“所以破解方法就是……”
米切爾果斷閉上眼睛,遵循直覺與本能直直向着那道縫隙走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不出所料,被牆壁阻擋的道路逐漸顯露,通往神秘未知的地界。
一分鐘,十分鐘,三十分鐘,他氣喘籲籲地反複邁動鉛重的雙腿,汗水順着下颌滑落。
對時間的感知已經紊亂,但米切爾并未後悔自己的決定,就像傳說裡一往無前的英雄。
腳下觸感有所改變,于是他明白自己已經抵達終點。
高高舉起提燈,米切爾回望自己走過的道路,意外發現原本應該平整的空間被切割成無數薄片,永無止境地繞軸旋轉着,仿佛重力徹底失調。
“它們的形狀看起來……”
“就像一道又一道門。”
最後一句話由兩道聲音共同說出,吓得米切爾幾乎當場就要炸毛。
他警惕地盯着身後悄無聲息冒出的奇怪黑袍人,沒有絲毫猶豫,果斷按節律叩響項鍊上的門扉。
可惜無事發生。
“诶?”這是首次傳送出現意外,使得驚訝頓時取代了緊張。
“很高興你還留着我送給你的禮物,米切爾。”成熟的女性聲音中透漏些許懷念。
“你,什麼意思!你難道是?”
米切爾陷入了混亂。
“呵呵,很難相信嗎,外界似乎相傳我已經死了。”
黑袍人并不顧忌自己的“死亡”,随意構築出一方狹小房間,兩張搖椅列于壁爐前,木柴燃燒發出噼啪的聲響,溫馨而舒适。
“許久未見,請坐吧,我親愛的學生。”
她優雅拉下兜帽,敞露陰影下充滿滄桑與智慧沉澱的雙眼,以及那頭熱烈的紅發。
“老師。”米切爾嗫嚅地喊出許久未出口的呼喚,目光閃爍,恰似曾經那般乖巧靜坐于奧菲利亞對面。
他預想過無數再會時的情景,可如今這如夢似幻的一切真的發生了,讓他幾乎宕機。
“您這些年來,都去哪了?”
為何一聲不吭就離開,又為何多年來無有任何消息傳來,米切爾隻想知道這些。
“嗯~這是個很複雜的問題,這些日子我去過太多太多地方。”
“就像你每次繪畫前都要‘采風’一樣,為了證明某件事情,我不得不獨自離開,前往從未踏足過的陌生地界。”
奧菲利亞輕抿一口茶水,注視着柴火繼續講述那些故事。
“我先是一路向北,來到‘蒼寒冰輪’清輝普照的凍土,那群荒民野蠻卻頑強,徘徊于生死邊緣。”
“接着是西邊,‘杉森’把瘟疫播入自然,每個人都被迫成為詭谲玄異的共生體,在愉悅的苦痛中無盡下墜。”
“東方,萬島之國堅定信仰‘風暴眼’,他們自稱‘海嘯與飓風之子’,于變幻莫測的海域建立文明。”
“再往南去,‘黃衣之王’的神秘國度,哪怕我這位聖者也無法輕易踏足……”
她幾乎走遍了世界,推開道道窄門,親眼閱覽無數風光,以及數不盡的掙紮求生的人民。
“最後的最後,我又回到了這片熟悉的土地,歸于聖天母的懷抱。”
“但我卻發現。”
奧菲利亞用僅她一人可以感知的聲調悲哀道:“神似乎并不愛世人。”
“老師您剛剛說什麼?”米切爾被老師瑰麗奇幻的描述所吸引,耐不住好奇地詢問。
可惜奧菲利亞并未多言,搖頭略過了這個話題。
“米切爾,我始終非常欣賞你的正義感。它來源于你的靈魂,絕不會被任何外界因素動搖。”
“曾經我也以為我生來就是正義之人。”
那雙眼眸略顯黯淡:“直到我失去了信仰。”
聞言米切爾有些緊張,不自覺扣動手指:“老師,難道您……”
“我必須去做件事。”奧菲利亞面帶微笑,“或許它完全稱不上正義,可我不得不去做。”
“如今貿然和你見面,無非不願欺瞞你而已。”她做出“告别”的動作。
不祥的預感湧入心頭,米切爾瞪大眼睛,似乎想要用力握住老師的指掌。
回過神來,他卻已經回到了原地,那條破除幻境後的走廊。
空空如也,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