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四肢放松伸了個懶腰,将手舉到腦袋上,正要摘下自己頭頂上的女巫帽時。
“啪”,繩子落在地上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不對!”安娜這才反應過來,猛地一回頭。
熱氣噴灑在她的臉上,從小馬兩個擴張的鼻孔不難看出它很生氣。
安娜有點摸不着頭腦。怎麼生氣來還跟着自己一塊兒回來呢?
安娜向身旁的瑪麗求救:“瑪麗阿姨,它這是怎麼了?怎麼還不高興啊?”
瑪麗随着安娜的問題扭頭,一同對上小馬的鼻孔,她回答:“或許是因為房子裡太擠了,裝不下它吧。”
安娜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從進屋的第一秒開始,小馬就被壓縮在這小小的屋子裡,也不怪人家不高興,都快變成折疊裝小馬了。
“哈哈。”安娜尴尬地笑笑,“那我是不是該給它找個寬敞點的地方?”
“當然。”瑪麗說完瞄了安娜一眼。
就算不看瑪麗的眼神,安娜也知道剛剛說出的兩句話有點笨蛋了。
“那我要把它安排在哪兒?”安娜趕緊換了個更有營養的問題。
瑪麗回答:“後門那裡有個馬廄,就是比較舊了,不過先用這一個晚上也可以。你先把它安排到那裡吧,明天我們兩個再一起去收拾。”
“好。”安娜點點頭,撿起地上的牽引繩,示意小馬跟自己走。
好在,雖然小馬有點不舒服,但是總體來說還是一批優等生小馬的。
隻是上下搖擺了兩下自己的腦袋來表示抗議,蹄子還是乖巧地跟在安娜身後。
不過對于安娜來說,把小馬從屋裡轉移到屋外還是有一定難度的。畢竟門框的寬度不是根據小馬的體型來定制的。
小馬的腦袋和身子都順利地穿過門了,就是屁股卡住了,安娜花了點力氣,給小馬推出去了。
“呼——”安娜長舒一口氣,把小馬引進馬房裡,然後瘋狂揉搓小馬的粉色大鼻頭,“我明天再來看你,晚安~”
安娜一邊拍去身上的草屑,一邊邁進門。正好她一進門就看見瑪麗就在水池邊洗碗。
安娜想起剛剛自己說的那些蠢話,頓時一股尴尬又用上心頭,舔舔嘴唇,對着瑪麗沒話找話:“瑪麗阿姨要不然我來洗吧。”
瑪麗手裡的動作不停:“不用。”
“哦,好。”安娜聽見瑪麗的回答,發現沒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又隻好找了個凳子坐下。
幸好剛剛吃完晚飯的捷米跳到安娜的懷裡,用自己毛茸茸的穩重身軀給安娜帶來一絲安慰。
“瑪麗阿姨,你還記得那個貝爾德說的話吧?”安娜又開始硬找話題了。
這回瑪麗手裡餐具碰撞的聲音停頓一瞬,随後又繼續響起:“記得啊,怎麼了?”
“哈!那個貝爾德還說,‘什麼想知道德洛麗絲的事來問我’,我要知道自己媽媽的事還要問她嗎?”
安娜一下子找到能聊起來的話題,變得話多了。
“我問瑪麗阿姨你不久好了。難不成你還有事情瞞着我?”
瑪麗這下徹底沒動靜了,擦碗的手停在半空。
“咔嚓”!
陶碗打碎在地上,瑪麗正準備彎腰去撿,在場的另一個人卻比她迅速得多。
安娜已經搶先一步蹲在地上,用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拎起瓷片,将它們全部收入自己都手帕中,再包好丢入垃圾筐。
安娜做完這些後,不顧呆愣在原地的瑪麗,自己跑去雜物間裡找來掃帚和畚鬥,将地上的瓷碗殘渣盡數掃起。
而瑪麗的表情卻還是呆呆的。
安娜掃到一半又蹲下去,仔細查看地上還有沒有遺漏的碎瓷片。
過一會兒她又擡起頭,看着表情不對的瑪麗,原本要說出的關心問候轉變成問句:“瑪麗阿姨你沒事……?瑪麗阿姨你怎麼了?”
瑪麗不回話。
“瑪麗阿姨你不會真有事情瞞着我吧?”
瑪麗看着安娜的雙眼,一雙平靜的琥珀色眼睛,德洛麗絲的瞳色也是琥珀色,隻不過安娜的眼神,相比于德洛麗絲大部分時間都處于空洞狀态的眼神多了一絲淩厲。
瑪麗能感覺到,盡管自己正在俯視着安娜,但是那個被人審視的家夥居然是自己。而這種審視的壓力正是蹲在地上仰頭看向自己的安娜所帶來的。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安娜發出一聲驚天疑問,又揮發瑪麗最熟悉的那個小女孩形象:“不會吧?!瑪麗阿姨你真的連我都瞞着啊?”
“也沒有……”瑪麗膝蓋上,緊捏衣擺的雙手放松下來,“隻是這件事說起來有點太麻煩了,我本來像過會兒再告訴你的。”
“那瑪麗阿姨,你原本準備過多久再告訴我呢?”安娜站起身,抓着垃圾筐,走到後門處,過一會兒又走進屋子,“不能今天就說嗎?我真的很想知道。”
瑪麗聽着安娜撒嬌的話語,想着過去這幾年安娜在自己面前也變得更開朗一些,也松口氣,打算把所以關于德洛麗絲的事都說出來了。
“那我就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