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祭祀,秦樾早早便帶着金吾衛安置在京中各處。每十丈安排一隊金吾衛巡邏,既看管百姓,又提防不軌之人埋伏。
安置好金吾衛,秦樾馬不停蹄趕往宮中,領着一衆禁軍等候鐘祺下朝。
待辰時到,秦樾便令三隊禁軍自宮内排至禦街前。禦街兩旁自有錦衣衛嚴防死守,片刻不得離開。
辰正一刻,鐘祺已攜泠香雪與鐘灏帶領百官與幾位皇子趕往禦街。秦樾領着一隊禁軍在前方開路,剛剛行至禦街,便見宮牆上一女子飛身而來,翩然落在禦街後側的海棠樹下。
見她小心看了看并無察覺的衆人,悄悄穿過一行宮娥溜到鐘灏身旁,秦樾不由眉頭一動。
聒噪的鼓動聲讓他輕哼,暗道一聲傻子,還以為自己輕功了得,便無人察覺?
殊不知她剛從樹下離開,便引人側目,自認為悄悄溜到鐘灏身旁,卻是在無數雙眼睛下堂而皇之。
鐘灏輕咳一聲,低聲詢問一無所覺的少女。
“怎來遲了?”
“我練劍呢,一時忘了今日要祭祀一事,幸好有許大哥提醒。”
鐘楹呼了口氣,撫了撫心驚肉跳的心口,微微眨眼笑道。
“皇兄,太傅沒發現我不在吧?”
鐘灏無奈,瞥了眼吹胡子瞪眼的老頭,低聲道。
“之前沒發現,現在倒是瞧得一清二楚。”
鐘楹不由低聲一呼,下意識扭頭看向太傅,果然對上老頭怒氣沖沖的臉。
少女俏臉一垮,扭過頭連聲道。
“完了完了,謝老頭指定要罰我抄書了。”
前方的泠香雪自然注意到身後動靜,瞥了眼苦着臉的少女,不由嘴角微勾。
現在後悔也沒用了,鐘楹收拾好情緒将此事抛之腦後不再去想。見前方身披銀甲的少年目不斜視地穩步向前,視線右轉,鐘楹總算見到了那幾個開陽使臣。
為首的漢子皮膚黝黑,眼睛不大卻炯炯有神,瞧着三十上下,并未蓄胡須。寬肩厚背,哪怕穿着儒雅的衣衫,也難掩肅殺之氣。
這漢子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将士,想起去年一戰,鐘楹輕哼一聲挪開視線,不經意掃過開陽侍衛隊,不由咦了一聲。
鐘灏看她盯着開陽使團,不由問道。
“怎麼了?之前不是一直不想見他們?怎麼今兒倒盯着瞧?”
鐘楹拉着兄長手臂,悄悄指了下侍衛隊中的一人。
“皇兄,那人你見過嗎?他真的是開陽侍衛嗎?”
鐘灏一瞧,那男子模樣看着平平無奇,身量倒是高于其他侍衛,但身闆修長并不寬厚,放在一衆侍衛中并無奇特之處。
“是宋大人的侍衛,叫周正。怎麼了?你認識他?”
鐘楹想到花朝節那日之事,不由眉頭微鎖。
“皇兄,你可還記得花朝節那日的事?”
那日她将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了鐘灏,鐘灏又氣又怒,令錦衣衛查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對她放暗器的人。
鐘灏正色點頭,他當然記得。
“我那天曾見過這個周正,皇兄,你說,會是巧合嗎?”
聽她這麼一說,鐘灏心中不由一沉。先前驿館失竊,他們雖無證據,卻有七分肯定開陽定與魚龍幫有關。
江月雁江月漾逃離之時有人暗中相助,鐘楹又恰好在那日見過周正,這無法不讓鐘灏多想。
但此時一切都沒有證據,鐘灏低聲叮囑着。
“在沒有确鑿證據之前,先不要打草驚蛇。”
鐘楹點頭,想了想後說道。
“可那天我與周正見過面,他知道我看到他了。”
鐘灏有些糊塗了,若是周正暗中幫助,為何又讓九兒發現他?莫非,此事與他無關?
鐘灏暫時沒有頭緒,鐘楹也想不明白。那邊的周正好似察覺到有人看他,扭頭一瞧,便撞入少女眼瞳。
見他一愣,微微颌首後又扭過頭,瞧着并無心虛慌亂之象,難道真是巧合?
鐘楹歪了歪頭,想不明白便不想了,是狐狸早晚會露出馬腳。
一行人浩浩蕩蕩穿過禦街,到了撫仙河祭台方停止。收拾好思緒的鐘楹跟随雙親兄長踏上祭台,并沒有注意到人群中激動的二人。
“阿姐!你快看啊!真的是秦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