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暗投明自然是有可能，但這與救長庚是兩碼事，我不否認我不救他是因為有私仇在内，九公主，你請回吧。若是你想要知道百花谷的所在之處，我自會如實告知。”

鐘楹卻搖頭道，“盟主，也許是我沒有說清楚。我救他，的确是為了外公。但是，我想救他，絕不僅僅是因為勞什子交易。”

“我既是為了素未謀面的可憐的秋歌，也是為了那一份并不如何驚天動地的真摯的感情。”

鐘楹又看到他眼中閃過同樣的情緒，還有那一分她沒有錯過的懷戀。鐘楹可以肯定，徐飛客一定也經曆過一份讓他刻骨銘心的感情。

很有可能，這份刻骨銘心是因為失去才更加讓他難以釋懷。

最終徐飛客依舊沒有答應她的請求，不過因為天色漸晚，幾人得以留宿在武林盟。

……

“滴答——”

角落裡的滴漏不時地發出清淺的水滴聲，此時已過子時，可鐘楹依舊沒有絲毫睡意。

她的腦海中時而閃過那間小屋，那棵桃樹，想起長庚失神地坐在新床上，想起那滿是斑駁凹痕的窗桓。

鐘楹翻來覆去，眼前又閃過徐飛客那雙好似藏着千言萬語的眼瞳。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放棄。長庚不能死，最起碼不能這麼什麼也沒做地死去。」

可徐飛客不願意将七色花給他們，而今天也是最後一天。鐘楹攥了攥胸前被子，盯着上方的帳子瞧了許久。

「縱然是偷，我也要救長庚。」

打定了主意後，鐘楹剛要起身，便聽到房頂瓦片傳來輕微的響動。

鐘楹眼眸一淩，手掌在桌闆一撐便如振翅而起的蝙蝠一般飛身而起。

屋頂來客顯然也注意到鐘楹發現了他，不再做任何停留扭頭便俯沖而下躍向牆頭。

鐘楹一沖出窗子便瞧見斜後方自房頂飛躍而下的黑影，根本來不及思索，鐘楹使出一招穿花拂柳便搶步攔在黑影身前。

“你是誰？！”

黑影見她身形如此之快不由一驚，不待鐘楹站定，他便反手刺向鐘楹胸口。

鐘楹根本沒有看清他是從何處抽出的匕首，銀光極快地在視線中閃過，鐘楹隻能展臂後躍避開這一刺。

“砰砰砰！！！”

見她後躍的同時擲出幾枚蝴蝶镖，黑影腳步一動旋身而起，幾枚蝴蝶镖盡數沒入他腳下牆頭。

“休走！！”

看那黑影腰身一扭便向後山而去，鐘楹忙提氣緊追而去。

二人一前一後極快地越過屋檐枝頭，看着前方總是先她丈許遠的黑影，鐘楹暗自心驚。

她的内功已過第五層，依她此時的輕功，就是秦樾也不見得能與她拉開這樣的距離。

「這人會是誰？白雲遙嗎？不，不會是她。」

白雲遙做事向來不會這般藏頭露尾，她不屑于隐藏身份，就是搶什麼東西也是光明正大地明搶。

鐘楹眉頭緊鎖，穿過松林之時順手抓下一把松針，學着前輩那般将内力注入其中擲向黑影背後。

破空聲讓黑影側目，随後腳尖在方塔之上點過，整個身子一轉随手丢出什麼東西。鐘楹隻聽得砰砰幾聲，那些松針盡數被擊下。

而那黑影緊接着又擲出暗器，鐘楹一驚，忙仰頭翻身而下。待她落地再次擡頭一瞧，隻看到那黑影化作一黑點就要逃走。

鐘楹隻匆匆瞥了眼盡數沒入樹幹的幾個針眼，便運氣緊追而出。

“嘭！！”

鐘楹剛追着那黑影來到一處院落，迎面而來的石灰包讓她心中一驚，迅速旋身後退落在牆頭。

「糟糕！那小賊要逃！」

鐘楹遮住口鼻閃身穿過塵霧，但隻耽擱這一瞬，那黑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奇怪，這小賊要來偷什麼嗎？”

正思索間，鐘楹忽然瞥見一間屋子内好像有人影。鐘楹剛要靠近，側後方傳來的風動讓她警覺，迅速側身後撤。

還未等她落腳，視線中斜砍而下的銀光讓她下意識眼睛一眯。今夜本就不見星月，此處偏僻臨近後山，鐘楹視線本就模糊，這刺目的銀光之下她好似看到了一雙滿是殺意的眼瞳。

來不及思索，鐘楹腰身一扭，使出一招鏡花水月險險避開這一擊。反手擲出兩枚蝴蝶镖，趁着此人抵擋之時，鐘楹矮身在地面一旋。

滿地的枯葉皆無風自動，鐘楹雙臂一陣，借這些枯葉為刃齊齊射向揮劍而來的黑衣人。

這些枯葉皆帶着深厚内力，猶如滿天飛劍撲面而來。黑衣人心中大驚，沒料到她竟會有如此内力武功，忙後撤揮劍抵擋。

鐘楹看到那黑衣人在一息之間便使出數招，内力深厚遠在她之上，心驚之餘又不由暗暗着急。

心法她剛突破第五層，逐月劍法她也剛入門，此時無劍在手，隻将将使出這一招天女散花，若非如此，任憑此人武功再高也無法如此輕易化解。

劍尖穿過簌簌而下的枯葉迎面而來，鐘楹心頭一跳，折身迅速逃離。此時這黑衣人一反方才逃離之态，緊追鐘楹招招帶着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