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你為何沒有先離開?”
莫夜寒盤算着今日離開時,便叫李寒庭前一夜提前離開别院。本來李寒庭在别院中也無事可做,早些離開也省的被人察覺。
李寒庭原也是想趁夜離開,隻是夜間在别院中走動之時,發現了一些不尋常之事。
或許是作為妖獸的本能幫了李寒庭一把,在他将要離開别院的時候,隐隐覺得外院之中有動靜,似有似無,影影綽綽。
他疑心之下,便隐藏身形,躲在暗處靜靜觀察。
在接近子時的時候,見到院中若隐若現出現一條巨蛇,盤踞在院中,身軀死死抵住院牆。
李寒庭被吓出一身冷汗,不僅是因他認出了這便是焜蛇,更因這焜蛇的體型,首尾相接,足夠将整座别院環住。
他默默退回别院,隐在暗處徘徊至天明。直到接近晌午的時候,看見夜寒依約出了别院大門,才算稍稍放心。
本想跟着莫夜寒回章宅,誰知莫夜寒前腳才出别院大門,便被東西跟上了。
莫夜寒看來毫無察覺,但李寒庭卻認出了那半隐半現的身形,不是他物,便是昨夜他在别院之中所見到焜蛇。
李寒庭猜不透别院中為何有人放出焜蛇跟着莫夜寒,然而此刻他也毫無辦法,隻得小心跟着莫夜寒,又要留心不被焜蛇發覺。
直到莫夜寒隐隐感到不對,想要停下來查看,他生怕莫夜寒做出什麼舉動激怒焜蛇,才不得不出聲提醒。
“在别院時,那焜蛇沒發覺你嗎?”莫夜寒聽了李寒庭所述,也驚出冷汗。
“狸獸隐藏身形之法比焜蛇高明,還好如此,方才有驚無險。”
提到此事,李寒庭都不知道此刻是否該慶幸自己是隻狸獸。若他還是人,今日情形更難應對。
“這焜蛇跟了你這許久,居然什麼都沒做,連章宅都未進就走了,不知要做些什麼。”
此次與上次與伍家交易不同,莫夜寒順利完成了交易,山隗與小主家結伴,主顧看來是真心感謝莫夜寒。況且回想莫夜寒這幾日在别院的情形,李寒庭覺得她并未做什麼太過出格之事,總不至于招人記恨。
百思不得其解,唯一可做猜測的便是,這家主顧身份非同一般,唯恐莫夜寒暴露了别院中的一切,所以差焜蛇跟出來看看。
“若如此,他為何不跟我到章宅?這樣也可知道我住處。”
莫夜寒這一問,将李寒庭難住了,這确實不合常理,然而也想不出更多解釋,隻得呵呵笑笑:“這……我也不知道了。”
“既如此,擔心也無用。若是有事,我們再想應對之法。”
莫夜寒起身,查看下赤昊的情形,而後開始收拾屋子。幾日不在,屋中積了不少灰塵,少不了要打掃一番。
李寒庭便在一旁看着,他這狸獸在此時要做的,隻是不去妨礙莫夜寒的打掃。
雖說如此,腦中卻也閑不下來,仍舊回想着這幾日來在别院的所見所聞,似乎非要猜出個合理的解釋。
眼中是莫夜寒忙碌的身影,心中卻是别樣滋味。
“這日子我看不能長久,與煥章相交,早晚是禍,不如找個機會離開。”
莫夜寒蓦地停下手中動作,不解的看着李寒庭。
她未曾見過焜蛇,不懂焜蛇危險,但李寒庭似乎極為恐懼這焜蛇,以往她隻當李寒庭必要在煥章這裡探出一些實情,沒料到今日遇到焜蛇便打了退堂鼓。
亦或是,這原因不在焜蛇。
“你怕這家主顧背後勢力龐大,無法應對?”
李寒庭眉頭微皺,将臉移向一邊,避開莫夜寒的視線。
“非要如此說也可以。且不說煥章背後這來儀閣是何背景,光看來儀閣的主顧,就沒有好相與的。這樣下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做出禍來。與其如此,不如找處安全地方,等避過這幾個月,找到玄蛇卵,助我恢複人身之後再做打算。”
莫夜寒停下手裡活計,坐在椅子上。
雖然李寒庭說的有理,但她直覺李寒庭有所隐瞞。
他們與煥章接觸還不足一月,交易也隻做了兩樁,如此就生了退心,讓莫夜寒有些疑惑。
李寒庭看來是真心如此打算,狸獸舒展四肢,懶洋洋的卧在床上,道:“就這樣定了吧,明日我們再來好好籌劃。這幾日想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王爺忘了,我們還有事要做。”
李寒庭直起身:“何事?”他并不記得煥章還有過其他交代。
“我想回幽林中,讓那隻石牛入土為安。”
李寒庭怔了怔,啞然垂首:“我險些忘了,真是不該。”這廂心裡恨不得給自己腦袋捶上一拳。
這樣的事,竟全讓莫夜寒記着了,他自己卻忘得一幹二淨了,他這曾經的幽林護衛統領果真不稱職。
莫夜寒重又起身,往背籃中裝了些幹糧物件,又看看矮櫃上的赤昊,道:“是該早些休息,我們明日便去。免得煥章過幾日來,怕抽不出身。”
罷又想到李寒庭方才所言,不想再與煥章有所牽連,于是又将未盡之語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