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寒在哨卡休息了一夜。天亮醒來時，身邊隻剩下吻虎。

似乎聽見了屋裡的動靜，方長冉這才進了門，幫莫夜寒處理了腳傷。

莫夜寒道過謝後，就想與李寒庭返回章宅。

“對了，差點忘了。”方長冉突然拉起莫夜寒，小心的打開哨卡屋内唯一的木制矮櫃，“這裡面的東西，盧大人說，王爺應當用得上。”

“是什麼？”李寒庭湊過去，隻見櫃子裡密密麻麻擺着許多瓶子。

“琳琅果啊。”方長冉回道，“盧大人前些天特地去林子裡找的，摘這果子着實費了一番功夫。哦對了，用的還是莫姑娘說的法子呢。”

李寒庭沉默下來。

這一櫃子的瓶子都裝的琳琅果，盧嚴禮怕不是把整棵樹的果實都摘光了。

仿佛知道李寒庭在想什麼一般，方長冉道：“本來比這還要多呢，隻是這琳琅果太難保存，好不容易才保住這些呢。盧大人說，萬一王爺用的時候不小心弄破了，不至于沒有其他的可用。多餘的還可以給赤昊用。”

“他是怎麼弄回來的？”李寒庭好奇的看着這一櫃子瓶子問道。

方長冉取出一隻瓶子，将蓋子取了，而後将瓶口朝下。

“等等！”

還沒等李寒庭阻止，瓶子裡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便滑了出來。

李寒庭屏住呼吸，生怕下一刻便會傳來琳琅果破碎的聲音。

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

那顆晶瑩的琳琅果，好端端的待在方長冉的手心裡。

“這是……什麼？”李寒庭靠的近些，才發覺這琳琅果比他之前見過的大上一圈，果子周圍好似包裹了一層透明的東西，樣子十分奇怪。

方長冉解釋道：“這每一顆琳琅果，盧大人都用崖樹的樹漿包裹起來了，不會損壞。”說着，将果子遞到李寒庭面前，讪讪笑道，“缺點便是，難吃了些。”

崖樹的樹漿韌性十足，最适合保存物品。被它包裹的任何東西，即便從十幾仗高的地方落下也會完好無損。隻是樹漿難得，隻看眼前這些，就不知盧嚴禮背後花了多少功夫。

李寒庭抽動嘴角：“嚴禮想的倒是周到。”

隻是這樹漿的味道着實不敢恭維，聽說比嚼蠟也好不到哪兒去。

“王爺就勉為其難試試吧。”方長冉道，“盧大人說了，在外不比在栖林鄉，狸獸若是暴露了，會給王爺和莫姑娘招災。”

李寒庭着實無奈，但也隻能閉着眼睛，一口将那裹了樹漿的果子吞了下去。

果然難吃的緊。即便果子瞬間下了肚，他還是忍不住一陣惡心。

與此同時，奇妙的改變在狸獸身上發生了。

一瞬間，狸獸的毛發變得短粗，毛色也漸漸暗沉下來，耳朵似乎也長了幾分。

方長冉眼見着狸獸的外形起了變化，一張臉再沒了喜悅，漸漸耷拉下來。

“這……”他實在不敢說，狸獸現在的模樣比之前難看的多。

“我看這樣就很好。”莫夜寒開了口，“現在看起來倒像是一隻半膝。”

半膝隻是普通野獸，沒有任何異能，皮毛的顔色各種各樣，時常因為脾性過于柔軟，而被人豢養做寵物。

這樣的外在，很适合隐藏李寒庭狸獸的樣子。

“也是，也是。”方長冉附和道，“如此一來，王爺您跟着莫姑娘，旁人隻會以為您是莫姑娘的寵物。我看這再适合不過了。”

李寒庭擡起前爪看了看，白色的皮毛變得發灰，還添了不少黑色的紋路。

老實說，他倒不在意外形的變化。畢竟，從人變為狸獸這樣的事他也接受了。隻是聽到“寵物”二字，有些不适。

方長冉并未注意到李寒庭片刻的沉默，隻叮囑莫夜寒道：“琳琅果的功效隻有一月，莫姑娘切莫忘記。還有這個，莫姑娘帶在身上，或許有用。”說着，将一塊金屬制成的牌子和一袋盤纏交給莫夜寒。

莫夜寒接過來，發現那牌子原是兩塊金屬薄片連在一起，好似一本書可以左右開合。她打開來，上面寫着她的名字。

“這是王朝名帖，上面的名字是莫姑娘你的名字，其他的都是編的。”方長冉道，“盧大人特地準備的。莫姑娘你要出遠門，萬一遇到有人對你身份起疑，有了這東西也好應付。”

見莫夜寒看的有些發呆，李寒庭急忙叮囑她收好，而後與方長冉作别。

回到章宅，李寒庭對着院中水缸中的倒影看了許久。這一身灰黑色的皮毛倒也沒那麼差勁。

正想着，就見莫夜寒正拖着那條傷腳穿梭在院子和屋内，準備起出門的行裝。

李寒庭覺得莫夜寒彷佛一夜之間轉了性子，變得急躁起來，也來勸了勸。

莫夜寒給出的理由則是，去往臨溪鄉路遠，路上稍作恢複便好。覺得她言之有理，李寒庭便也沒有再說什麼，索性幫着莫夜寒一同整理起來。

不覺間，一日匆匆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