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楸能跑了,夏之蟬還跑不了,跟着風聲聽周梧帶她們去辦事處辦了入山手續,這兩人,姐姐叫葉紫衫,妹妹叫葉紫檀。
葉紫衫進主峰,葉紫檀進南峰。
夜色漸濃了起來,夏之蟬放空的坐在主峰通下山路的最高台階上看下面妖魔鬼怪般的顔色。
山下人間煙火亮起,居民住的不多,越往遠處才越繁饒。
不出意外,今天過後,她會陸陸續續有些小質問小麻煩。
吃完飯打水洗漱,夏之蟬帶着一身濕寒氣回屋歇息,睡覺。
二更裡,一陣迷香通過窗扉朝屋裡吹來,這氣味夏之蟬有點點熟悉,沒引起她警覺。
很快,夏之蟬睡得更熟了,段楸從外面進來,他一副春風無害的樣,一身道服,蹲到床沿前看了會她。
……
陳武現在很少無時無刻管段楸做什麼,他和段楸的屋子隔了數百米,以前會找死士來看着他。
後發覺全然沒必要,現在更是這麼想。
這個尋尋常常的夜裡,段楸下山沒人知道。
夏之蟬中的迷香不深,她還能翻身,昏迷裡和小孩一樣淺淺打出的鼾氣催人入眠。
段楸看她會在她頸子前露出兩根蛇牙咬破了她的喉嚨觸碰到了點血。
她的熱氣在鼻息間瞬間氤氲而上。
段楸鼻子一酸。
“……”
段楸對夏之蟬的血好奇,其實好奇也沒那麼大,比起抽幹她的血,她活着給他後幾步計劃有很大作用,再之他不可能一直這麼捱冷受凍,很少看重眼前利益。
他開了夜視,學了一時辰符咒。時漏打到三更,段楸在夏之蟬背後兩寸的地方睡覺。
他眯了眯眼。
發現夏之蟬後背的肩胛骨有些突兀。
段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肩胛骨裡面有東西撲簌撲簌生長……
第二天夏之蟬醒來了,段楸沒跑。早醒了的趴她桌上畫鬼畫符。夏之蟬憤怒,沒人敢不經允許跑到她房間來他娘畫鬼畫符,夏之蟬還确信他肯定不止幹了一樣。
夏之蟬洩憤的跑過去踹他!
段楸被她按在牆上錘了幾下,垂眼冷冰冰的望着她不說話。
夏之蟬走。
人說到底就是欺軟怕硬,夏之蟬有了本事早會結束在這的一切,現在這一切,裡面最有可能給她幫助的就是段楸。
夏之蟬像後天成長的,他像天生就陰毒。
夏之蟬先從屋裡離開。
天蒙蒙亮裡清門弟子已準備早起練功。
女弟子集體在洗漱間打水洗臉,冬日裡井裡的水是溫的,輪到你那瓢也就冷了,往臉上潑潑這醒神的冷水,夏之蟬還沒拿毛巾擦幹,纖細的發絲上墜着水珠,顯着滞澀的皮膚。
有人在低聲細語的吵吵嚷嚷裡喊她:“大師姐。”
夏之蟬扭頭看過去,一個女弟子俯身到她耳邊,小聲:“師尊找你。”
夏之蟬:“……”
她想過會被找,沒想到這麼快。
夏之蟬一路低頭怯弱地到了師尊房間裡。
房間幽黃,是難得的低調華貴,宛若窮奢極欲。
他坐在從山下廟堂貪來的匈地進的梨花鑲入瓷太師椅上,旁邊一個庖廚單獨做的早食,桂花香點綴。
夏之蟬嗅到桂花香,習以為常又臉色白了。
陳令沒察覺,道:“聽說你昨日跟上山來的小師妹起了沖突,你沒計較讓她離開了,有這事?”
夏之蟬抿唇:“我前幾次任務出的不好,聽說她家有錢能給山裡帶些用途,我就放了她。”
陳令想跳起來吼,指着她:“我缺她們那點東西嗎?!周梧來找我我不好意思拒絕!她們頂撞你這麼好的說辭你為什麼不動手??”
夏之蟬跪下,人在氣頭上是聽不進去對方說的,事後一品一理解就理解了,陳令所幸是瘋子,不是不能溝通的傻子。夏之蟬仍一套話術道:“是我沒想太周全,對不起師尊。”
“這不像你!”
夏之蟬額頭點地:“是,師尊現在任務不叫我了,我以為我做錯什麼……”
他又震怒,下颌對着茶,臉對着她吼,嫌棄她越來越笨!不中用:“蠢笨!!”
夏之蟬不說話了。
陳令起身,向兩步就走到的夏之蟬走來,夏之蟬慌了,半起身喊:“師尊。”
她滿是凄惶,陳令憤恨的咬着牙,繞到她身後,袖口裡冒出鞭子,往她頸子上一纏,夏之蟬雙手握住藤鞭,臉色瞬間被勒的獰紅。
夏之蟬痛苦搖頭,手指每根骨節溢出血珠,“師……尊……”
他笑,在背後問夏之蟬:“我聽弟子說那個葉紫檀要拜入南峰門下時你攔了一下什麼意思?悄悄給人說你南峰師叔不好?”
他胳膊一用力,往後一勒。
“呃——”
夏之蟬渾身發汗,額頭上碎發掙紮落了下來,眼珠凸出,這一刻她感到什麼東西要從喉嚨傳到口裡被擠壓出來了。
“…………”
她根本就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陳令直這麼勒着她過了半柱香,松開她。
夏之蟬趴在地上,不停要嘔吐,但她又馬上趴好的雙膝闆正跪地,額頭點地,咽下血沫:“師尊我知道怎麼做了。”
“你怎麼做?”
他回到太師椅上神在在的揉手歎息。
夏之蟬雙眼布滿血絲,淬出惡毒。似心頭的話:“找那群弟子洩憤。”
“……”
他笑了。
他歎氣的故作縱容她道:“唉,你去吧。”
夏之蟬退下。
她在大堂發瘋!脖頸上一條深深的血印。
“……”
所有主峰弟子看了敢怒不敢言。
夏之蟬用鞭子抽了每個不聽話的弟子。清門思想早已腐朽,大家愛戴發瘋不定,發瘋坦蕩的師尊,厭惡她,從驚疑她脖子怎麼回事,會不會是師尊到自動瞎想補全到她肯定做錯了什麼事後,不爽的挑他們的刺進行洩憤!
在這快要逢年過節之際,大家對她咬得牙根癢。
……稍微知情的都知道陳令懲罰她了……
懲罰的不輕。
張畏這死人出峰來瞧瞧她,問她不想葉紫檀來他峰是不是暗地裡想敗壞他的名聲?
夏之蟬恹恹的,說沒有,把跟陳令說的又跟他說一遍,明話暗話自己就是以為自己失寵了,葉紫檀不跟她姐一塊拜入她主峰,她事後不方便尋借口報仇。
夏之蟬整個人勁勁的像大雪壓不垮的小松,站在那就繃不住内裡,如很快就脫鞘的弓箭。
張畏想親近她,對上她出奇戾的眼總沒來由的有點怕她。
張畏嘻嘻一笑。抱拳走了。
沒兩日後又被王玫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