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在岩石堆滿洞穴前逃出了。
真是千鈞一發啊,剛剛有塊石頭好像擦着我的臉頰落下了。
喬先生被盧卡甩給了兩個護衛,他似乎清醒了許多:“财寶……”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财寶啊喬先生,我忍不住開口:“能不受傷地從洞穴裡面出來已經很好了,财寶這種東西可不是能用命換來的。”我和盧卡身上都有或輕或重的傷,隻有喬先生被我們保護得很好,連擦傷都沒有。
“不,我是說,财寶這種東西根本就不存在。”他站直了身子揉了揉太陽穴,“我們抵達的地方就是洞穴的最深處了,但是一路上除了魔物就是岩石,一點财寶的影子也沒有。”
“有的。”盧卡攤開手心,那是一個球狀物品。看上去很像是放映石一樣的東西。
“放映石?你怎麼拿到它的?”喬先生研究完給了肯定的結論,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放映石沒錯。
盧卡三個單詞就總結完過程:“洞穴、頂部、塌了。”
“嗯?所以洞穴坍塌是在那時候就開始了?”盧卡所說的洞穴頂部肯定不是廣泛意義的頂部,特指的是殺死那條綠蛇的洞穴。
“死了、塌了。”雖然隻有兩個單詞,但是完全能夠想象出來是在綠蛇死的同時,洞穴的頂部産生了異動。而盧卡察覺到了,并且在跑出來前拿到了這份藏于其中的放映石。
搓了搓他的臉,我誇獎盧卡:“好乖好乖,好厲害。”
疼痛或許真的會分散注意力,我一向自豪于自己靈敏的耳朵,沒想到會在這方面失誤。
“那要怎麼辦呢?王都的影院大概都已經更新完設備,不再使用老式的投影儀了吧。”公會裡的那台還是喬先生賣給我們的,也不知道他手上還有沒有其他設備了。如果沒有的話,基本就是逮着會長大叔一個人薅羊毛了。
喬先生面色清爽了不少:“不用擔心,我正好要經過沃爾德鎮,到時候借你們公會的投影儀一用。”
哼,我是不可能簡單借給你的。起碼要把以後的放映石進貨價格壓到五折才行。
“卡蘿、包紮。”盧卡一直沒把我放下來,單臂還能抱着人這麼久是不是在我沒注意的時候偷偷加練了。
他一提醒,後背火燒般的疼痛瞬間就卷走了我的所有注意力。我艱難地擡手揮了揮:“那麼,我們先走一步,在丹吉爾洞穴前面的那個鎮子彙合吧。”
防止他們搞錯,我還特意說明:“是之前發現衣魚蟲的那個鎮子。”
喬先生他們在王都那邊還有一大群人,如果不早點回去肯定是會擔心的。我和盧卡本來就兩個人,直接到距離更近的小鎮上處理傷口比較方便。
幾乎脫力地呆在盧卡懷裡,我感覺視線都模糊了不少。
“卡蘿。”盧卡突然出聲喊我。
我沒什麼精力,隻能含糊地應一句:“怎麼了?”
“卡蘿。”
“……還活着呢。”我還以為是有什麼事情,原來是怕我昏過去徹底死掉。
“卡蘿。”
“我在。”雖然沒什麼力氣了,但是從喉嚨裡憋出個單詞也并不困難。
一路你喊我答,時間就這麼過去了,距離拉近了不少。在我的眼皮徹底睜不開前,盧卡抵達了小鎮。
“歡迎……神女在上,你們怎麼搞成這幅模樣!”旅館的老闆看到我們、可能主要是我渾身都是血的樣子緊張地不行。
“房間、錢。”盧卡甩了一把金币給他,徑直走上了二樓,推開了一間空屋子的門,把我放進浴室的浴缸裡。
自己翻了個身後背朝上的我握着浴缸的邊緣開口:“我就一個要求,别用那把銀劍。”那劍身挺長的,雖然知道盧卡不會,但還是擔心那把劍削了我的頭發。
“嗯。”盧卡應了一聲,抽出藏于腰間的小刀,還不忘塞了一塊毛巾給我。
有些時候什麼都不用說,我也能明白他的用意。這毛巾大概是怕我太痛咬到舌頭,浴缸又很硬。
把毛巾疊了疊,露出最上面的小狗花紋,我安心地張開嘴咬上去。同款的毛巾我也有一條,上面的花紋都是大叔繡的。順帶一提,我的花紋是兔子。大叔的是獅子。
小刀很是鋒利,我能夠聽見刀身劃開了我的衣服,割開了已經和我的血肉黏連在一起的布料。細弱的“嗤嗤”聲,那是小刀分開布料和我的皮膚時發出的聲音。像是蛇在背上爬行吐着猩子發出“嘶嘶”聲。蛇身繞到我的脖頸,随時都能露出毒牙撕裂我的喉嚨。
按理來說,我應該警惕,為一個人握着刀随時可以輕易取走我的性命而警惕。但我隻覺得眼皮沉重,就算是疼痛也不能将眼皮拉起,止不住地下墜。
“卡蘿。”盧卡搖了搖我的肩。
我也知道這時候不能睡,所以咬着毛巾回了他一句含糊的“窩債(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