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慶禛是哪來的自信,說他能找到無恙,跟程隽打下包票,不出半天他就能把無恙給送回來。
沒辦法,程隽隻能相信他,自己先行回家。
上樓時碰見秦簡出去,他累得沒擡頭注意到,等秦簡叫了他聲,擦身而過,他突然一激靈。
“秦簡!”
秦簡疑惑回頭:“怎麼了?”程隽臉色怪怪的。
“哦沒事,”程隽神色有種盡力掩飾什麼的怪異感,“就是想問問你,最近有什麼好的兼職推薦嗎?”
“我不做兼職。”
“那你還周末兼職賣鮮花?”程隽幾乎是接着他的話立刻問出。
秦簡沉默了:“那倒也不必。”他也不至于窮困到那地步。
為那點錢打工的時間,他不如多看幾本書,圖一個更有錢途的未來。
程隽可能不知道。
很多有錢人都會看中一些寒門子弟,尤其是他這樣沒背景的孤兒,從小給錢給資源資助,培養起來以後就是家族繼承人的一門助力。
“你……”程隽咬着嘴唇猶豫,“你不是跟徐慕慈關系很好嗎,要不要進來坐坐,他應該還在我家裡。”
秦簡苦笑:“實話跟你說吧,程隽,我都是前兩個星期才跟徐慕慈認識的,突然被慶禛叫過來幫忙,賣什麼花,後來才知道是他的意思。”
真要論熟悉,他哪裡比得上程隽。
秦簡頭疼地揉了揉頭發:“雖然吧,能跟徐慕慈他們這樣的人認識,對我以後的發展肯定有好處,可是……”
本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突然哥倆好好似的,什麼事都叫上他,也太奇怪了。
他隻是私下接受徐家的資助,在崇英一向跟那個圈子的人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徐慕慈後來的所作所為,簡直是明着把他當自己人。
說實話,挺驚悚的。
他畢竟沒程隽心大。
“你們……”程隽吃驚了,“你們不是早就認識?”
秦簡搖搖頭:“一直不是。”
說着他都要同情程隽了。
他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不知道,有個人卻幾乎要将他吃進肚子裡去。
如果程隽知道徐慕慈的所作所為,那些見不得人的隐秘之情,大概要避之不及吧。
徐慕慈看程隽的眼神,流露的渴望與情.欲,一看就是要關起來囚禁那種。
趁此機會,秦簡隐蔽提醒程隽。
也不知道程隽能不能懂他的暗示。
原本他最好的做法就是冷眼旁觀,既因為他受徐家恩惠,也因為他招惹不起徐慶兩家。
作為孤兒,多管閑事是自找苦吃的睿智行為。
可也正因為他是孤兒,他羨慕程隽一家人的感情。
同樣被親人抛棄,劉季钰許無恙他們能幸運得到程隽這個大哥愛護,如果程隽受到傷害,他們該多難過。
“我先走了。”秦簡要去圖書館,程隽魂不守舍目送他離開。
他簡直跟受到強烈打擊一樣。
還是雙重的。
徐慕慈在崇英受排擠是假的,連他跟秦簡交好都是假的?
還有他家的那棟房子……
曹英子今天的句句形容都指向徐慕慈。
難怪他上次去那會遇到徐慕慈,徐慕慈就是去買回他家房子的?
程隽貼着牆壁滑坐樓梯台階,揉着的額頭微痛。
這樣說,未來那個相當于無償将房子還給他的好心幕後大老闆也是……徐慕慈?
他回憶點滴細節,所有交接辦理手續都是跟對方助理打的交道,大老闆的真人他一面也沒見到。
雖然他也沒傻到相信有錢人會這麼無私,既然買下了,又怎麼會白送給他一棟房子。
可他幾次提出補償,對方也隻是隔着酒店屏風露了一面,說他是回鄉尋親的海外僑胞,那麼做僅是欣賞他的才華,接着繼續神隐。
程隽苦笑一瞬。
果然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最後一個買下他家房子的主人剛好認識他。
在樓梯間徘徊良久,程隽心煩意亂,一時顧不上更奇怪的時間點。
那時他簽的房産轉讓合同上,寫着那人是幾年後購入的。
現在的徐慕慈為什麼要提前那麼做?又怎麼知道那座房子和他們家的淵源?
疑惑一閃而過,顧不得探究更深。
都說近鄉情怯,能給他答案的人明明就在裡面。
僅隔着一扇門,他卻躊躇半晌,不敢進去面對徐慕慈。
習慣了付出的人,驟然面對潑天的波濤洶湧而隐忍克制的情意,隻有惶惶難安。
未來那個雨夜就是如此。
徐慕慈不顧一切的挑破,隻換來他的退縮畏懼。
與其說是畏懼同性朋友逾越了距離的親密感令人不适,倒不如說是被人愛令他難安。
他不值得那個徐慕慈的深情。
也對不起現在的徐慕慈對他那麼好。
……
程隽轉身離開家門,發消息告訴季钰他晚上才能回來。
為了躲開徐慕慈,他甚至做好準備去投奔巫峽家。
驟然像無家可歸似的,在街上亂逛也不是那麼回事。
看到有年輕人賣花,他也去花店進了些鮮花到街上散賣。
他會誤會徐慕慈是小可憐,不就是以前看到他跟秦簡在一起賣花嗎。
9.9一小束的鮮花,屬他這個小攤子生意最好。
他幹脆又去花店進了幾回貨。
圍住他花攤的都是些愛花的小姑娘。
突然一個大男生闖進來,惹人注目不說,還把他的客人吓跑了。
主要是薄岐這個人,容貌長得雖然乖巧,氣質卻很邪門。
他就那麼站在那,眼睛彎彎看着他,蓬松柔軟的發絲貼着臉頰,不知道的人都看出氣氛很詭異了。
程隽渾然未覺:“有事?”
“沒事的話,可以往邊上讓讓嗎?”面對妨礙自己做生意的人,程隽覺得自己已經很好脾氣了。
“我不能來買你的花嗎?”他挑挑眉,程隽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