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守衛聽了這話勉強冷靜下來,握住女人的手收得更緊,“對,我要先帶她走。”
他又看向池向晚,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敵意,“你到底是誰?給我讓開。”
池向晚自然不會放他離開。且不說這個女人是不是孫高黎話語中提及的那個所謂的女Omega,如果是的話,池向晚自然不能讓她走。即便不是,他也不能眼看着青少年落入犯罪的深淵。
假守衛肯定不會殺人,因為他需要這個女人。眼下就隻能讓他相信池向晚與他目的不同,讓他放下戒心,而後趁機制服他。或者……
池向晚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喻祁陽在與他互通情報時說過,他最早知道的一個仿生人叫作雲凡,據喻祁陽猜測,雲凡是由他的朋友丁言送至無名眼前,據此無名展開了對仿生人的一系列調查。而後喻祁陽提到,他在極樂城又碰到了丁言,之後此人不知所蹤。
由此可以看出,丁言獲取仿生人情報的時間要比池向晚所認識的人知道此事都要早,那麼他可能已經調查到更深層次的真相,比如仿生人實驗正是盤猿一手籌劃而成,且實驗地點就在極樂城的莊園内。
僅憑一個人調查出這些很困難,但未必沒有可能。
假使丁言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雲凡恢複正常,那麼他是不是可以猜測……眼前這人就是丁言。
池向晚思索片刻,道:“三天前,我認識一個人,叫丁言,他讓我到這裡來。”
假守衛一頓,兩秒鐘後,他緊繃的身體舒緩幾分,問:“你想做什麼?”
池向晚道:“他說這裡有我要找的東西,讓我今天過來。”
假守衛徹底松了氣,道:“那我們目的不沖突,讓開——”
池向晚目光倏然一凝,隻見女人臉色一變,手中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手術刀,刀尖朝後,猛刺而去。
池向晚當即抽出腰間配槍,扣下扳機,子彈頃刻間射出,刺破衣物,劃過小腿皮膚,陷入牆體。
假守衛腿上劇痛站立不穩跪下,手中刀刃自女人脖頸劃過,留下一道血痕。
而女人的手術刀因為目标消失,一刀落空。
見狀急忙躲開,取了些藥給自己止血,目光警惕地盯着兩個人。
而丁言因方才那一槍傷了腿,跪坐在地上,目光噴火似的盯着池向晚,怒罵:“你到底要幹嘛!”
池向晚也沒太理解,他方才為了避免女人察覺,特意避開了雲凡的名字,不知道她是發現了哪裡不對,才突然發難。
池向晚在心中默默歎了口氣,他果然還是不太擅長處理這種局面。如果有其他人在,應該會解決得更順利些。
但好在把這倆人分開了。
他暫時沒管兩人,走近去看手術台上的“人”。
關于仿生人頭上那一大堆管道,池向晚絲毫看不明白,隻看得見中間那個裸|露的大腦。
在醫學上,腦死亡是一個有效的判定個體死亡的标準。
假使心髒停跳,而腦尚未死亡,則應該積極複蘇,全力搶救。
反之,假使已判定腦死亡,而患者仍借助人工呼吸器在一定時間内維持血液流動,據法律規定,醫院便可在此時取其器官作移植用。
可如今的情況,人的肉|體已經死亡,而大腦永存,那麼人是生是死呢?
池向晚沒有思考太久,因為這個問題在仿生人體内沒有機械裝置存在的情況尚有可思考的空間,如今他實在沒法判斷。
對于女人方才所說的永生計劃,池向晚不好斷言真假,因為這還真有可能是軍部那群人在人口危機下想出的馊主意。但……他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一是如果全體人類都變為仿生人,那麼如何創造新生命。其次如果真能以此實現永生,但代價是失去自我意識,那些高層肯定不會讓自己也經曆一遭這種痛苦的實驗,況且如果自己失去意識,難免不會被其他人趁虛而入,那群老東西不可能做出這種有可能讓自己虧得底都不剩的買賣。
一定還有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
池向晚伸出手摸了摸那副機械骨架以及人造皮囊。
女人看見他的動作當即就要制止,下一刻又閉上嘴,沒有開口。
池向晚什麼也沒摸出來。将目光轉向那具被封存起來的人體。
人體被一具透明儀器封存起來,低溫保存,沒有明顯屍體變化。面部連接着不知名儀器,池向晚湊近一看,臉色霎時難看起來。
——這具人體分明已經死亡,可卻還連接着人工呼吸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