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精化氣,是謂元嬰,從此以後,身體就不會輕易出現靈力枯竭的情況了,因為天地靈氣皆為己所用。
明月奴将感官放大,輕而易舉察覺到了周遭靈氣流動,不過這些靈氣十分不純淨,夾雜着絲絲黑氣,和朝馨身上的如出一轍。想到朝馨,明月奴結印施法,立刻感覺到了自己的留香,确定了朝馨的方位。明月奴當即大喜,一骨碌跳起,拉開房門要去報喜,不期然迎面正見素問站在院中水杉樹下,她正擡頭看着樹上的鳥窩。
明月奴有些委屈,抱臂留在屋裡,道:“阿姐,我好不容易順利出關,你卻去看鳥窩。”
“方才靈力流動,帶起了風,鳥窩有些晃動,我擔心小鳥掉出來。”素問收回目光,笑着沖明月奴招了招手,道,“來,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明月奴立刻被哄好,喜滋滋地跟着素問來到櫃台後,隻見她從抽屜中取出一瓶白瓷瓶,明月奴問道:“這是?”
“固靈丹,你出關的時候,我或許不在家,便将它留在此處,你看到我留在門口的紙條自然明白,不過現在這樣更好,當面給你。”
“多謝阿姐!”明月奴收下白瓷瓶,又道,“對了,你猜我現在到了什麼境界。”
素問雖然不能施法,但這個問題卻難不倒她:“元嬰初期,想必五感通明,能習得追蹤術了。”
“是啊!我給阿姐演示!”明月奴說着,閉上眼睛施法,緊接着便皺起了眉頭,“啧”地一聲。
素問了解他,有些好笑地問:“圖師兄來了?”
明月奴搖頭。
“那是水玉?”
明月奴睜眼,道:“是李重琲!”
素問有些驚訝:“李衙内?”
明月奴重重地點頭。
素問去開門,明月奴連忙幫着一起,兩人放好門闆後,素問走到門前,便見長街那頭,李重琲迎着朝陽騎馬而來,看見素問,他遙遙揮手,到跟前時,馬還沒停穩,他已經跳了下來,欣喜地問道:“葉醫師如何知道我要來?莫非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素問:“……”
“玩笑話,玩笑話。”李重琲插起腰,笑着沖醫廬擡了擡下巴,問道,“葉醫師生意如何?”
“這幾日還好。”
李重琲問道:“來的病人是男是女?”
素問回想一番,感覺有些不對,道:“都是女子。”
“甚好。”李重琲微笑。
“怎麼會好呢?”清脆的聲音響起,石水玉一身湖綠長裙,從橋邊款款而來。
李重琲眼睛一亮,道:“小娘子這麼早?”
石水玉微微一笑,并不答話,到了近前,才道:“可憐素問還以為是因為别人不相信自己的醫術,所以才會數日無人問津,渾不知罪魁禍首就在眼前。”
素問和李重琲同時問道:“此話怎講?”
石水玉先問素問:“你進城那天,做了什麼?”不待回答,她又繼續道,“輕而易舉救活了一個重傷垂死的人,大家都看見了,怎麼還會對你的醫術産生質疑?”
素問不解:“那為何……”
“因為李衙内為你的醫廬揭牌了呀!”石水玉搖頭歎氣,“如此一來,平民男子自然不敢上門,否則豈知自己不會是下一個方醫師?貴族子弟更不必說了,他們不缺醫師治病,哪怕有天仙在此,他們也不會冒着得罪李衙内的風險來這裡。”
李重琲争辯:“我來揭牌是為了給葉醫師撐腰,怎麼被你說得竟成了壞事?”
石水玉依舊不理他,隻向素問發問:“你出去時,有沒有被人跟蹤?”
素問想到自己去找方靈樞的時候,幾次感覺到的人,不禁瞪大眼睛,連連點頭。
“這就顯而易見了,有人起了色心,又不敢得罪衙内,正在找機會呢!”
李重琲立刻道:“這麼說,我來揭牌還是好處更大!不過到底是誰,竟敢對葉醫師起歹心,若要被我發現,我定扒了他的皮!”
石水玉掩口一笑,道:“素問現在明白為何沒人來了麼?”
素問皺眉:“這倒是兩難之境。”
“不難,我先前說會漸漸有人,并不是安慰你,現在果真如此,也不是巧合。”石水玉耐心解釋,“你去半錢醫館,别人瞧見幾次,就會明白李衙内并不會對與你接觸的男子趕盡殺絕,再者還有我帶來女子醫治,初時便有女病者來了,等日子一長,大家發現衙内嘴硬心軟,男病者也會慕名而來。”
李重琲心情從方才的低谷立刻又回到了山峰,嘴角止不住地揚起,口中還要強調:“什麼嘴硬心軟?本衙内心可不軟!”
素問想到方靈樞當時的傷勢,也認為李重琲并非心軟之人,同時也回過味來:石水玉這番拐彎抹角看似是與自己交談,實則在捧李重琲,如一開始來醫廬便要尋李重琲一樣,她是有心接近李重琲的。
如此,方靈樞當初的“見義勇為”便顯得有些可笑。
素問一點兒也不想笑,轉身回了醫廬。
石水玉很是敏銳,立刻察覺到了,她看向素問的背影,猶豫不過一瞬,果斷跟進了屋。
李重琲忽然被晾到一邊,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等他走進醫廬時,所見是兩個美貌女子在說笑,當即被這份賞心悅目沖散了被忽略的不滿,他湊上去問:“你們在聊什麼?”
“在說方醫師呢。”石水玉回答。
李重琲眉頭一皺:“說他做什麼?”
石水玉笑道:“說方醫師是個好人呀,醫術好、人品佳,信服他的病人很多,前些時日,我在他那裡遇到了素問,想來素問是去找方醫師取經了。”
李重琲冷哼一聲,頗為不屑。
素問來回看着兩個人,忍不住插話:“李衙内,你還要去尋方醫師的麻煩麼?”
李重琲一愣,不解道:“我那天不是都給過教訓了麼?跟你說好放過他,我肯定要遵守諾言的。”
“那就好。”素問松了口氣,想了想,又道,“有些事……尤其是人心裡的想法,是不可強求的,衙内還是不要強人所難了。”
李重琲不知想到什麼,整個人氣質蓦然一沉,他低頭把玩着腰上的玉佩,漫不經心地問道:“比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