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嘀咕着:“會不會是南風家與炎修族聯手?”
四月微微蹙眉,“倒也未必,據說炎修族行事毫無章法,所到之處無人生還,手段殘暴,就連蠻人都唾棄不已。”
“那或許是巧合?我看也就這一個,說不定隻是探子,誤以為我們是南疆人,所以才出手。”
“還是小心為妙,我去谷頂看看。”四月說着就要前往,猴八立馬阻止。
“不行!你不在誰來下達命令。”
五月支棱起來,“還是我去吧,要真還有他們的人,順手報這一箭之仇。”
四月嫌棄道:“你都這樣了還去什麼去?”
“你别小看我好嗎?”
“怎麼,你厲害呀?”
猴八真是服了這兩個姐姐,擠到她倆中間,“還是我去吧。”
兩人頓時齊刷刷看向她,四月為難的說着:“少主交代過,不許讓你單獨行動。”
猴八不用想也知道,就算到了南疆,風玖玥對她還是處處限制。
“用不着去谷頂。”猴八從容的望向遠端,雪林裡最高的枝頭,“這裡地勢高,我去上面看看,總比去谷頂安全。”
四月權衡後交代道:“好,你自己小心點。”
猴八立馬乘着倔驢奔往,像隻野猴子似的蹿上高枝,抽出千裡竹筒望向對面谷頂。
白皚皚的山頭一絲風吹草動都沒有,看着沒有其他炎修族人。
猴八仔細觀望一會,正欲離開之際,忽聞一陣利器出鞘的動靜刺入耳中,聲音并非從對面山頭傳出,而是方才雪林中的方向。
倔驢鳴聲奔到樹下,猴八迅速向下蹿騰落于馬背,刹那間弓弩紮上枝頭。
“駕!”猴八飛奔而去,遠遠望見一陣刀光劍影。
四月五月腹背受敵,她們的敵人,不是炎修族,亦非南風家,而是楚風舊部!
“他們叛變了!!!”
楚風家,有叛徒!
如雪的馬蹄踏翻肋骨,鐵棍與劍器發出碰撞的聲響,鋒利的飛刀刺入脖頸。
鮮血浸染白雪,滲入土壤,來年爬上枝頭,再看杜鵑泣血子規啼。
猴八杵在點點血泊之間隐隐發顫,腥紅的血氣在腦海中無限放大,曾幾何時,似乎也處在相似的境遇,一輪被染紅的夕陽緩緩垂暮。
“沒事吧?”四月着急的詢問。
猴八猛的回過神來,五月累得癱坐在地上,見她倆都沒事,這才吐了口氣。
“沒……沒事。”
“先走再說。”四月攬着五月起身,一道配令從腰間滑落,順着小滑坡滾落。
這是她們作為女侍的配令,玉佩上雕琢着她們的名字,猴八入府晚沒有這個東西。
五月往前小跑幾步,伸手去撿,嘴裡還不耐煩的嘀咕着什麼。
猴八來不及聽清,隻見她手上的紗布再度被鮮血浸紅,一把飛箭正中掌心。
“走啊!”四月突然猛推猴八一把,轉身飛奔而去,撲在五月身上。
一道道飛箭如雨般落下,快得都來不及眨眼,猴八被一股内力打飛,重重跌落在地,眼中卻死死盯着前方,聲音卡在嗓間喊不出話來。
南疆的雪林噤若寒蟬,兩道身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一把把弓箭将她們的血肉相連。
“啊…啊……”猴八嘶啞的叫囔着,她想喊醒她們,卻怎麼也喊不出聲。
顫抖的指尖探向她們的鼻子,萬幸還有一絲氣息尚存,倔驢靠到她們身側,充滿靈性的彎曲馬蹄,溫順的俯下身軀。
猴八咬牙使出驚人的臂力,迅速将她們一同拖拽上馬,倔驢直起身子,忽聞一陣兇猛的鐵騎聲。
“走!”猴八赫然令下,倔驢揚蹄奔騰,卻也為時已晚。
一切如此的措手不及,一道巨型弓弩穿過她的胸膛,将她帶下馬背,牢牢釘入雪地。
猴八狠狠砸落地上,嘴裡不斷的溢出鮮血,依然嘶啞的呐喊着:“走啊!走!帶她們走!!!”
一聲痛苦悲鳴回響林間,馬蹄踏雪而去,鐵騎聲欲發靠近,震得耳廓生疼。
猴八痛得難以呼吸,一身骨頭盡碎,喉嚨不停的湧出苦血,将死之人的時間變得更加痛苦漫長。
或許死在這裡,以天地為墳,也算得上潇灑,他日京城必有關于自己的傳聞,楚風家的猴八是個戰損在修羅場的人。
風玖玥若是聽到這些,怕是要氣死吧。
厚重的腳步聲打斷猴八的亂想,一張陌生的面孔正俯視着她。
猴八的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清他的樣貌,隻覺着像個中年男子,卻已是滿頭白發。
“你是誰……為何害我?”
那人開口道:“南風家主,風廷骁。”
他的嗓音渾厚,聽入耳中卻又稍顯溫和,可他明明就是來索命的。
猴八仰面尋着微弱的光線,聽到利劍出鞘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把好劍。
可她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一把鋒利的長劍往自己的頭顱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