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養天年？”猴八搖了搖頭，臉上吐出一絲笑意。“也就你會想着去南疆頤養天年。”

七月反倒有些羨慕的看着她，“你與我不同，你是南風家的小姐，自然有你該做的事。”

“我也隻是個廢人罷了。”猴八落寞的看向雙腿。

七月晃回她身旁，故意輕踢一下她的腿，“那不也正好頤養天年。”

“哼，我可沒你那麼老。”猴八想錘她的腳，七月輕而易舉的避開。

“也對，我那妹夫倒是年少。”

“你！”猴八擡眼瞪她，忽而想起一事。“對了，浦予珂可還在江南？”

猴八一路奔走南下，這事都來不及打探清楚，也不知老妖怎麼樣了。

“這我倒是不曉得，不過我勸你還是先回南疆，免得節外生枝。”

“可阿僧戴着那東西，随時都會要他性命，先找浦予珂解開。”

“回南疆。”元僧突然從一旁冒出來，拎着裝滿的水袋遞到猴八面前。

猴八詫異的看着他，“但你……”

“不急，等安穩下來再說。”元僧反而寬慰着。

七月打量着他的頸部，“這等機關鎖，就算找浦予珂也未必有用。”

“他不是擅長機關術嗎？”

“就他那樣的人，我覺着不妥。”

猴八想想也是，浦予珂雖是有本事，但多少有些不靠譜。如今她又是逃犯之身，若去江南隻會給木浦家帶來麻煩。

“那……隻好先回南疆，再想辦法。”

元僧點頭道：“如此最好。”

七月牽上馬，“走吧，幹糧快吃完了，先找些吃的。”

一陣咕噜聲響起，猴八扭過頭去，肚子咕咕叫起來。

“給。”元僧從袖中掏出一顆果子。

猴八一伸手，突然又縮回去。從前她是最喜歡吃果子的人，如今卻厭惡得不行，不願再勾起那些虛假的回憶。

七月見狀打趣道：“小和尚，這家夥哪是吃素的善茬，跟我來吧。”

元僧抱猴八上馬，跟着七月尋到一處小溪旁。

溪流清澈見底，魚蝦時不時冒出頭來，七月脫下鞋子，挽起衣袖便下水捉魚，一抓一個準。

元僧撿了樹枝在一旁生火，七月把魚丢到他面前。

“我到附近轉轉，别烤焦了。”

猴八坐在他身旁，看他有些不忍，“阿僧，為難你了。”

“不為難。”

“嗯？”

元僧把魚丢進火堆裡，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還是我來吧。”

“真不為難。”

猴八猶豫道：“我是想說……魚不是這樣烤的。”

“啊？”

猴八抓起細枝，直接穿腸破肚将魚串起，“這樣才對。”

“嘔！”元僧立馬跑到一旁幹嘔，雖是有了覺悟，可出家人哪見過這種殺生場面。

猴八想起在空桑寺那會，他第一次見她烤鳥吃的時候也是這般窘迫，七月正巧提溜着一隻野鳥回來。

“運氣不賴，看這肥腿，比你的腿還結實。”

……

七月烤着香噴噴的野味，腿肉肥得都快滴出油來。

猴八啃着烤糊的魚幹，一隻外焦裡嫩的腿肉突然戳到眼前。

“不吃。”

“想多了，我讓你給我吹涼些。”

“你！”

七月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撲呲笑了出來。

“行了，不逗你了，趕緊吃吧，你這破身子還不趕緊補補，省的拖我後腿。”

猴八一把抓過腿肉，根本也不燙手，大口大口的啃起來，她也十分厭惡現在的自己，隻會拖累旁人，自己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一想到傷心事，豆大的眼淚又滴了下來，元僧默默拍着她的後背。

“别把火給澆滅了。”

猴八見她樂呵呵的樣子，白了她一眼，“沒良心的，你就不想六姐嗎？”

“你不也吃得挺香的嘛。”

……

七月沒心沒肺的說着，“我也不是沒哭過，四姐五姐走的時候，我也接受不來。”

猴八幹巴巴的咽着肉，聽她幹澀說道：“萬箭穿心，亂刀砍死。”

“哼。”七月冷笑着：“身為女侍，本以為這條命是主子的，結果為誰死的都不知道。從那以後，我隻想決定自己到底該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