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車載電話的鈴聲突然響起。

腦中聲音安靜着。

男孩眼睫微垂，沒有管車裡人投過來的視線，沉默地拿起電話，湊到耳邊。

他并沒有開口問對面的人是誰。

一個嚴肅的低沉中年男聲在他耳邊響起。

“哈利，這個時間你應該快到學校了，記住先前我跟你說的話，公立學校和私立學校對你沒有區别，這次轉學和從前一樣，你應該很熟悉這個流程了，怎麼去跟校長說應該不用我再跟你重複一遍吧？”

聽到對面人的話，男孩瞥了一眼身旁的黃色文件袋，又看了一眼左手邊的人。

——從對方的表情看，應該聽不見電話的内容。

在他停頓的這一秒，電話那邊又傳來了聲音。

“哈利·奧斯本，你聽見了嗎？”

聽着耳邊略微加重的語調，男孩認真地輕輕應了一聲。

他的眼神卻遊離向了黑車前邊右面的後視鏡。

巴掌大的鏡中，清晰照出他現在的樣貌：

金棕色的微卷短發，褐色的瞳孔，黑色的美式厚夾克，高鼻深目，高眉骨壓出明顯的雙眼皮褶皺。

這是一個很标準的美式男孩的長相。

也是之前他在電視新聞中才見過的外國人模樣。

現在新聞畫面裡的外國人在他的周圍遍布，他自己也變成了這個叫哈利·奧斯本的外國男孩，而電話對面的人是——

“是的，父親，我聽見了。”

按照他腦中的記憶，他應該叫對方爸爸的。

但是現在他暫時還叫不出口。

對面的諾曼·奧斯本也沒去糾正男孩這一點，他一向很忙，如果不是碰面，其實電話都很少打，這次之所以特意打電話過來，還是因為對方的特殊情況。

“還有一件事。”

諾曼·奧斯本停頓了一下，直到聽到電話那頭的應聲，确認對方有在聽後，他才繼續道。

“我預約了心理檢查，辦完轉學手續後，你記得去見一下心理醫生本傑明·蘭德教授，他私人診所的地址我已經和查爾斯說過了，你不用有其他顧慮，這個診所的保密性是同行内最高的。”

哈利·奧斯本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

“父親，我已經好了……”

“我知道！”

諾曼·奧斯本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快速說道：“這隻是為了确保，你知道因為你的這次事件，我花了多少時間精力讓那些學生和老師閉嘴嗎？這些都是其次，關鍵是，我不能沒有底線地為你的錯誤行為買單，這次不同以往，成績不好并不需要羞恥。”

“但是，哈利，我們是在紐約，你也不想讓那些報社的瘋狂記者知道，奧斯本公司的董事長，諾曼·奧斯本的兒子是個精神病患者吧！”

哈利·奧斯本的手捏緊了黃色文件袋。

——裡面裝着的是他的轉學資料。

在這具身體的記憶中，這并不是哈利·奧斯本第一次被私立高中退學。

但這絕對是唯一一次，不是因為成績不好挂科，而是因為精神病發作傷人導緻的退學。

男孩沉默着。

他雖然很想要拒絕見心理醫生，但聽到這些話，現在作為哈利·奧斯本的他隻能沉默。

像是感知到他的妥協，諾曼·奧斯本的語氣柔和了一些，說出最後一句話。

“永遠不要抗拒接受真實的自己，隻有這樣，你才能變得強大。”

嘟——

電話挂斷了。

這通電話的時間并不長。

彼得·帕克看向把電話放下的男孩，原本打算問下對方的名字，但看着男孩沒什麼表情的臉，他不知怎麼的，沒有開口。

車内恢複了安靜。

不過哈利·奧斯本的腦内卻并不安靜。

【恭喜玩家哈利·奧斯本成功綁定了彼得·帕克的san值。】

【虛拟san值共享系統竭誠為您服務。】

哈利·奧斯本看着後視鏡裡有着深刻輪廓樣貌的自己，沒有說話。

他之前并不叫哈利·奧斯本，不過死過一次後，之前的名字也不重要了。

【san值與意志和精神有關，玩家可以理解為理智值】

【當san值=99，玩家處于“神之意志”，可以屏蔽所有負面精神狀态，當玩家san值≥50時，玩家較為理智冷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合理化創傷性記憶和抑制失控，當san值＜50，玩家精神脆弱，容易産生情緒問題和失控。】

【請注意！當san值=0，玩家會陷入永久性瘋狂，可能導緻自殺或者其他形式的意志湮滅！】

哈利·奧斯本的兩隻手伸進了夾克的口袋中，抱着身體靠後，頭看向車外，眼神有些恍惚。

在成為哈利·奧斯本之前，因為患有重度精神分裂症，他在精神病院住了三年。

最後的那段時間，他頻繁地出現幻覺和失控，意識一直都不太清醒。

但是他記得，自己就是自殺死的。

他之前的san值是0？

【按照系統的虛拟共享原則，玩家的san值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自身的實際san值，一部分是共享對象一半的虛拟san值，兩者相加為玩家的角色san值。】

【PS：若實際san值和虛拟san值相加超過99，超過部分歸屬系統*撒花*，玩家角色san值依舊按99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