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後查恩斯卻發現埃文一直在注視着他。此時的他們正并排坐在房間内的會客沙發上,中間還隔着一張放着水杯的小方幾,如果埃文想要看着他,必須自發地扭過頭來,所以他的目光絕不可能隻是偶然地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查恩斯疑惑地回望着埃文,隻見埃文用那雙發亮的異瞳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幾次,唇邊含着一絲蜜一樣的微笑,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蠱惑感。
但他一開口卻讓查恩斯一瞬間清晰地察覺到了某種危機。
“……是該說我們的運氣好還是足夠有緣分?總之,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他說,“我其實正好符合您的大半要求。
“……我反而有些擔心的是您。”
埃文依然含着笑,朝着睜大雙眼的查恩斯緩緩地伸出一隻手來,掌心向上,像一場夢幻的舞會,陶醉其中的舞者在向猶疑的舞伴發出共同沉淪下去的邀約。
“因為,在任何一段親密關系中,我都是一個非常喜歡肢體接觸的人。”
他這般解釋着,臉上也露出一種微微帶着些許羞赧、歉意,以及隐隐約約的讨好的神情。
“但就像您剛才說的,‘α和α有多奇怪’——任何一個α都不會喜歡與同性那般接觸,這需要一個适應的過程。所以我反倒怕您會反感我的舉止呢。
“至于我為何會有和α的經驗,這就有些說來話長了,但我當然還是願意與您分享這段特殊的過去。我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同樣是α沒錯,無論在家世、外貌還是個人能力上都可以說是無可挑剔……除了情感問題。”說到這裡,埃文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這個家夥嘛,當真可以稱得上是‘見異思遷’的典型,他對ω好像從來倒隻有征服欲,一旦辛苦追到手就很快失去了興趣……我早就提醒過他不要因為對方的性别是ω就可以狂妄自大,不尊重他們的感受,敏銳聰明又有手段的ω照樣大有人在,他再這樣浪蕩下去遲早有一天要吃苦頭。
“果然有一次我這位朋友便招惹了一位不該招惹的ω,對方是以結婚為前提答應與他在一起的,所以在得知他的背叛之後,大動幹戈,聯系了不少媒體曝光他玩弄他人感情的失德行為——噢,對了,也許我忘了說,那家夥是一名新人演員,正值事業上升階段,任何有損形象的輿論都可以一票否決他在作品拍攝中所付出的心血。他必須徹底地推翻對方的指控才行。因此,我的朋友最終選擇了另辟蹊徑——捏造自己獨特的性取向來進行辯駁——既然對ω沒有興趣,又何來被他玩弄感情的ω呢?于是,巧妙地借助了風口浪尖上各路娛記對他的蹲守,我的朋友與他找來的幫手一起假扮雙α情侶,讓媒體偷拍了二人的親密照片,再順勢宣稱自己目前根本就有厭ω傾向,隻有勢均力敵的α才能調動起他的欲望……如此一來才算是勉強化解了這場本不必要發生的災難。
“至于他找來的那個幫手……唔,如果您曾經關注過幾年前的娛樂新聞,那麼也許會對一張接吻照印象深刻——我的朋友被按在街角的陰暗處與人交纏深吻,而另一個主角雖然背對着鏡頭,但能看清是擁有一頭金發的男性α——好了,想必您也已經猜到了,正是區區在下。”埃文露出了一種無可奈何的賠笑來,“沒辦法,畢竟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我也實在是不忍心‘見死不救’……所以,看出那家夥的确有悔改之心,而且承諾危機解除後一定會好好補償過去的情人們,我便還是答應幫他這一把,陪着他亂來了。
“說起來,為了幫助朋友,我也真算是遭受了一段時間的折磨……且不說我對那家夥完全沒有任何想法,就算是有,同類型的信息素也實在太過刺鼻,再加上我這位朋友充滿炭火氣息的信香也不是那麼的友好……對我來說,和他親近簡直就像是——怎麼說呢?就像是被迫食用一塊沾滿了法式芥末醬的烤焦的肉。哈哈,我這樣的形容是不是很奇怪?但在我第一次試圖和他接吻的時候,腦子裡真的就隻有這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