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還在述說着。但事實上他的長篇講述,查恩斯并沒有聽得很完整。倒不是他不願意傾聽,而是他的注意力都被對方探過來的那隻手吸引住了。
方桌很窄,埃文的長臂一伸,那隻擱在桌上的白皙修長的手便幾乎要碰到查恩斯的胳膊。查恩斯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是無法完全形容出來的複雜花香,濃而不膩,似乎有薰衣草的馥郁,也有米蘭的幽馨,有茉莉的清雅,也有玫瑰的甜蜜……是埃文的信香。
經過這幾次的見面,查恩斯對這種香氣已經十分熟稔了,但此時此刻萦繞在鼻尖的芬芳之中似乎還摻雜了一些新的物質——暧昧的,帶着主導地位的侵占欲和壓迫感,同時也令人感到愉悅、迷醉和心跳加速的物質,具體表現為一種隻有人體才能分泌的绮靡的味道,為對方的信香增添了一份難以言喻的誘惑氣息。查恩斯蓦地反應過來……是α信息素,準确的說,是發揮着情谷欠作用的α信息素,殘留在了埃文的信香中。(哪怕主人方才已經簡單漱洗過了,但過于靠近他的時候卻依然可以聞到未能揮發完全的此種味道,不敢想象真正處在忄生愛當中時對方身上的味道又能濃烈到何等地步。)
而更重要的是,早就覺得埃文的信香似曾相識的查恩斯發現,當攜帶有情谷欠影響的α信息素時,這種香味愈發地令他感到熟悉了。
很快他突然意識到,他的确聞到過相同的味道,在一個允許自由尋找忄生交對象的場合。
“獵豔會”。
他一度被那個香味吸引住了目光。
埃文仍在說:“……好在多次接觸之後,我發現我的身體開始逐漸适應這樣的氣息。大概就像是我之前的形容——他人身上的α信息素好比辛辣刺激的法式芥末醬,然而體會到了芥末醬的妙處之後,它也能變成一道滋味獨特的調味品。所以,我現在算是徹底不排斥α信息素了,雖然也談不上多喜歡,但如果是您的話……我說不定會開始享受這段關系?……”
埃文笑得熱絡而真誠。
“因為我很喜歡您的信香。您應該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所有α中信息素最溫和淡雅的一位了……真的很好聞呢。”
如果查恩斯在與埃文逐步深入的往來中還保留着絲毫理智的話,那麼他也不該無謂地沉溺下去。可是事實卻是他不由自主地輕輕點了點頭,将自己的手試着與這樣一位願意奉獻的優性α交握。
“……謝謝您的贊美。”
有一瞬間他很想坦白這隻不過一個誤會,但最後他隻是這樣說道。
看到自己赢得了信任,埃文肉眼可見地露出了高興的神情。他當即執起了查恩斯的手,在其手背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再之後,考慮周到的埃文便提出,在二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上也許還需要增加一些小小的約定。“就像我之前提到的,我喜歡各種各樣的肢體接觸,比如現在的觸碰……比如剛才的親吻。”埃文一邊微笑着,一邊不自覺地輕輕摩挲了一下查恩斯的手,“……對于和我處在這種關系中的人,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的體溫讓我覺得非常舒服。”
但很快埃文又放開了他,“如果這卻會讓您感到不适的話……很抱歉,您大可提出意見,我會盡量地收斂。”
然而事實上查恩斯沒有體會到任何反感,他隻是強忍着不去注意剛剛被刮撓得隐隐發癢的掌心,看起來依然十分平靜地回道:“……沒關系的。”
“這可真是太好了。”
埃文如此發出贊歎。
“那就再确定一下見面的安排吧。這種‘換位體驗’的治療方式想必沒辦法做到一蹴而就,這應該會是一個有些漫長的過程。若總是讓秘書臨時來預約時間也不方便,不如我們都盡量空出周六的時間,沒有其他意外情況的話,就在這一天見面就好;至于期限……且暫定為兩個月,大概八次,一直沒有效果的話也可以提前結束。您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