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
見宋音之有些惱了,段秋平這才讪讪地松了手。宋音之卻不急着起身,低着頭輕輕咬他一口迅速将腿跨過他下床,跳到離段秋平一丈遠的地方看着他笑。
熟悉的觸感撲面而來,段秋平捂着被她咬過的嘴巴笑,可别讓他抓住了。
宋音之就對着鏡子梳妝,鏡子裡映照出段秋平不緊不慢穿衣的身影,她問道:“怎麼今日能得了閑時?”
“倒也沒得閑,隻是,哎……怎麼今天沒能醒來呢?可能也是需要休息吧。”
他矯揉造作的語氣一下就讓宋音之後悔了,自己就不該問他。
等宋音之打扮好了,段秋平過來扶着她肩膀,看着鏡子笑:“殿下真是容色傾城。”
跟段秋平一起上了轎辇,宋音之才想起來,段秋平是答應了要和她一起見皇帝和皇後的。
皇後的寝宮頗為奢華,可是她本人卻打扮得很清雅。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并不像在宮裡勾心鬥角慣了的。見着宋音之,還很熱情地招手賜坐。
坐來聊了一陣不夠,還要招呼宋音之坐到她身邊來。皇後的座位是上席,宋音之惶恐,生怕壞了規律,下意識扭頭看向段秋平,被皇後中氣十足的一嗓子截斷:“看他做什麼,做再出格的事也有本宮疼你。”
宋音之盛情難卻。皇後坐在近處撫摸着宋音之的手背:“你這孩子我一看就喜歡,難怪三殿下也上心。”
說罷擡頭看段秋平:“你要對姑娘好,當了皇帝也不許負了人。”
這話讓段秋平頗為受用,淺淺笑着答應。
宋音之在一旁聽出了端倪,看這皇後說話胸有成竹的樣子,想來段秋平手上能奪來一點權力,全是因着皇後做了他的靠山。這樣一看皇帝倒像是個局外人了。心裡不免對這一家更有好奇,隻是面上不便顯露出來。
宋音之過了皇後這一關,心裡也頗為輕松。當即圍着段秋平笑道:“要去将皇上也一并見了嗎?”
可是這時段秋平卻頗而猶豫,期期艾艾半天憋出一句:“改天吧。”
他有家事瞞着她,宋音之家不強求。既然答應了改天見,段秋平一定不會瞞她很久的,她願意等到他什麼都願意說的時候。
其實段秋平的閑時并不多,今早沒有早早起床也是因為要等着宋音之陪她去見皇後。陪完了人,他還有一幹政事處理,二人走到一小道處也要分道揚镳。
宋音之一個人走回寝宮,還是跌跌撞撞差點迷路。她暗下決心日後不管有沒有人陪出門,她是一定要帶個人在身邊的,免得日後被人知道自己不認路,那也太丢人了。
吳煙一個人呆在房間裡烤闆栗玩。她待在火爐旁邊,整個房間被她燒得煙熏火燎的,宋音之沒忍住咳嗽了幾聲:“要是想吃烤闆栗了,告訴小廚房一聲就是;再不濟也到外面去烤,怎麼将屋裡頭糟蹋成這樣?”
吳煙像是才反應過來,慌亂之間滅了火。躊躇說不出什麼話來:“殿下…”
宋音之一見她這樣,态度也軟了下來:“也不是什麼大事……”說話間也察覺到什麼不對勁,“你今天怎麼了?不像你。”
吳煙還要裝蒜,卻被宋音之下一句話打斷:“對了,還沒來得及問你,怎麼想到要從江南跑到這裡來,就為了當個宮女?”
這可給了吳煙喘口氣的機會,忙不疊接話道:“世道亂時,哪裡還有人願意聽我這個伶人唱戲?自然是活不下去,要另謀生路。”
宋音之想不對吧,上回在江南可是好多達官貴人都認得你呢,要真想吃這碗飯,哪裡用愁吃喝。
不過想是各人有各人的選擇,她到底是沒再追問下去。
初見吳煙時,她還是嬌嬌弱弱無勢無權艱難謀生的小女子,誰知道認識不到一天,轉手給她訂了個高級包間;後來遇難,吳煙又展示出她特有的身手和伶俐,再後來未見上一面告别,她似乎也比宋音之更灑脫。
宋音之這一點同段秋平想得一樣,吳煙身上是有秘密的。就像這次再見吳煙,她本是胸有成竹的模樣,今日卻盡顯慌亂。她一定是有目的地進了這若羌皇宮,而她的計劃應當是被打亂了才會像今天這樣心不在焉。
至于其餘具體的,她也不好方面去糾結。隻好裝作是白紙一張,不去理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