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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漪堂裡，宜嘉困倦地打起了哈欠，等消息等得昏昏欲睡之時，寶音快步進了屋，傳話說赴考的幾位郎君都回了府，被老爺子叫去問話了。

宜嘉一下子清醒了，懸了一天的心，這會兒總算是落下了。雖還不知道二哥考得如何，但好歹院試是順順利利地考完了。她擡起頭又問寶音，“二哥院裡可得了二哥回府的消息？”說着，不大放心，幹脆吩咐寶音，“這樣吧，你去暮清院走一趟。看看可安排了人給二哥送傘。這大風大雨的，厚披風也帶一件才好。”

寶音應下。到了暮清院，正好撞見要去松山書齋接人的小厮松年。寶音把話一說，松年一拍腦袋，忙不疊道了謝，回去拿了件厚披風。寶音來都來了，索性與他一道，也好回去同自家小主子回話。

二人冒雨到了松山書齋。

二房、四房有主母，消息靈通許多，早已來了人帶着傘披風等物，在庑廊下等候許久了。

片刻後，江府郎君們從書齋出來。二房、四房下人見狀，一擁而上，去迎自家少爺。松年和寶音比不得他們人多，索性讓他們先行，待人散去了，兩人才上去。一個撐傘，一個遞披風。

江明霁接了披風，才發現是寶音，略一猜，便知道必是宜嘉小小人卻操心許多，專門遣她來的，淡聲問寶音，“你主子可睡下了？”

“小姐還未睡下。”寶音搖頭。

江明霁聽罷，也沒說什麼，隻接了傘自己撐，踏入綿綿的雨幕。寶音和松年忙跟了上去。

另一邊，宜嘉還在羅漢榻上等寶音回來回話。董媽媽見宜嘉困得睫毛一顫一顫的，一團稚氣，短短一會兒，便打了好幾個哈欠了，不免有些心疼，剛準備勸她，就聽見外頭傳來些許聲音。

“應是寶音回來了。”董媽媽笑着說，“這下您可好安心睡下了。”

話音剛落，卻見簾子挑起後，進來的卻是江明霁。他身上還披着黑色披風，肩頭、下擺處被大雨洇濕。

宜嘉愣了下，睡意一下子全都沒了，既驚訝又驚喜地喚了聲“二哥”，喜形于色，“二哥，你怎麼來了？二哥，你快坐。”

江明霁脫了披風坐下，宜嘉很自然地問起他來，“二哥，你考得怎麼樣？順利嗎？”

大約是過會兒就準備睡下了，便穿着件豆綠的緞襖和裙，環佩首飾一樣都沒戴，黑發披在肩頭，白淨的臉頰圓圓似個包子，整個人很是稚氣。偏偏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操心地問東問西。

“還算順利。至于考得如何，”江明霁顯得很平靜，看不出緊張或是忐忑的情緒，隻道，“等張榜時便知道了。”

“也是。”宜嘉點點頭，不再問這些，轉而叫董媽媽去竈房要些熱湯面來，還怕二哥覺得麻煩，特意找了理由，說是自己要吃，等面送來後又拉着他的袖子，笑眯眯地道，“二哥，這面好多，你幫我分擔一點吧。”

江明霁哪裡看不出小丫頭這點心思，卻沒戳穿，陪着吃了碗熱熱的羊肉湯面才離開。

次日，宜嘉照例去族學進學。下午夫子教的是圍棋，講解一番後，就點了三人中年長的江宜珠，讓她跟自己練如何拆棋。宜嘉和江宜樂則在記背棋譜，背了一會兒，見上頭的夫子全付注意力都在江宜珠身上，江宜樂便做起了小動作，拉着宜嘉聊起天來。

宜嘉一邊在心裡默背棋譜，一邊分神聽她嘀嘀咕咕地說着府裡各種大小事。

相比于宜嘉的閉塞，江宜樂可謂是消息靈通。高氏覺得她年紀小，和心腹說話時，也沒特意避着她。若是高氏知道，自己在屋裡說的話，轉頭就被親閨女傳出去，非要氣出個好歹來。好在值得慶幸的是，江宜樂的傾訴對象目前有且隻有宜嘉一個。宜嘉聽了也不會到處去說。江宜樂說着說着，說到了府裡郎君科舉一事上。

她歎了口氣，“唉，阿兄這回考得不太好，我的頭面和碧玺珠子，這回怕是沒指望了。”說着，問宜嘉，“你二哥考得怎麼樣？”

宜嘉内心其實對二哥還是很有信心的，但也沒有誇誇其談什麼，怕給二哥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便搖頭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