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長君之惡,還是逢君之惡,事到如今難道還是太子的決定嗎?”甯直笑笑,“既然是在下來找您談這事,自然隻是我的意思。”
修運河這事兒,隻是我作為底下人推測太子的心意作出的決定,一旦事情暴露,太子會把我推出來背黑鍋的。
“甯公子小小年紀,還有大好年華。”廖建柏道。
“直并非貪生怕死之徒。”甯直道,“我們做臣子的,自當該為主子效死。”
“在下隻希望…”甯直道,“到了那日,廖大人不要忘記我就是了。”
“太子身邊的人有些少,在下已去過謝大人府上了。”
“廖大人若是想舉薦什麼人,盡快吧。”甯直将兩份腰牌均貼身收好。
“在下就不多留了,等您選得人到了太子下榻的驿站,詳細的事叫他們轉述就是。”
天色漸暗,幾人前後回到了驿站,姚諒和甯直分别給盛聞彙報工作,盛聞把屈鴻遠也叫了來旁聽他們的會議。
現在能信得過的人太少,盛聞不放心。
“我今日去了謝鼎和廖建柏府上轉述過殿下的意見。”甯直道,“之後我會盡快把陳州的官員豪強都走一遍。”
“謝鼎已經意動,他的人應該這一兩日就會送過來。”
“廖建柏老謀深算,我看他并沒有完全相信。”甯直道,“無礙,等其他的人到了之後他就該急了,我們不忙。”
“我已經給父皇寫了信。”盛聞道,“我令信使走了官道,希望我那弟弟别讓我失望。”
皇帝喜愛盛聞這個太子,特意允許盛聞可以借用加急的軍隊途徑送信回京,盛聞卻讓信使走普通人的路線,速度必然會慢。
四皇子劫下盛聞的信,看到别人都在太子東宮插了釘子,獨他沒有,必定會替盛聞催促廖建柏出手送人來的。
“屈副使。”盛聞看向屈鴻遠。
“殿下。”屈鴻遠從袖子裡抽出幾張銀票,他報出了幾個人名,“這幾人聯系微臣,希望微臣在清查人口時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三千兩。”盛聞拿過銀票點了點,丢還給屈鴻遠,“給你了你就拿着。”
“我的兩隻眼睛都睜着,閉不上。”
“日後你們也是,收到賄賂同我知會一聲就自己收着。”盛聞道,“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可以假裝不知道。”
“我隻希望你們能把這些把這些民脂民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盛聞冷笑一聲,“要是有剩下的,你們怎麼用,我都管不着。”
屈鴻遠連忙跪地口稱不敢,姚甯兩人也跟着跪了一個。
在外人面前,他們得給太子這個面子。不然真叫人以為太子是個好捏的軟柿子了。
甯直起身道,“我這邊手頭用得銀子多,怎的沒人賄賂我?”
“我賄賂你。”盛聞揮手示意姚諒,“我賬上還有多少銀子?”
姚諒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冊子,翻了翻,在盛聞耳邊報出一個數。
“還夠。”盛聞松了口氣,“你管着我的銀子,甯直要是亂花,你替我揍他。”
“我哪會亂花?”甯直叫屈道。
“我安排給你的事你可以交一些給你手底下那些姑娘們。”盛聞捏了捏眉心,“也不知道她們信得過否…”
“罷了,她們應該也看不出來我們想幹什麼。”盛聞道,“叫她們重操舊業,在七月初一前給我排一出看起來唬人的舞來。”
“看起來唬人是何意?”姚諒提起她為速記做出來的小毛筆。
“神神叨叨的,看起來不明覺厲的。”
不明覺厲,就是看起來不明白但是很厲害的東西吧。姚諒已經理解了盛聞時不時冒出來的驚人之語,現在接受良好,“我知道了。”
“屈副使,七月初一我要當衆祭天祈雨,祭祀典儀的事交給你。”盛聞道,“你是正經科舉出身的,這事交給你,我放心。”
“殿下不可啊。”屈鴻遠急道,“此乃多事之秋,殿下親自到陳州已是以身犯險,陳州已經三月沒有下雨,半月之内都不再下雨也是可能的啊!”
“殿下有潛龍之氣在身,能祈到雨倒是沒什麼,若是沒有…”屈鴻遠咬牙道,“若是災民暴動,恐傷性命啊!”
“你也說了,我是潛龍嘛。”盛聞笑道,“屈副使不必擔憂,這雨我一定能在十天内下下來。”
“殿下須知敬鬼神而遠之的道理啊。”屈鴻遠苦口婆心地道,“天命之事,誰說的清?”
“屈副使隻當天命在我便好。”盛聞道,“此事不必再議,我會命侍衛布置好祭天典儀現場。”
“我正想看,誰那麼急着想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