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不是你有求于我，要我為你處理麻煩？”

瓦利德也不掙紮，語氣平穩，“蓋伊将軍深夜來訪，我隻不過與你讨論城池防務。”

“信……對，那封信！明明是你傳信于我，不然我怎麼會找到你的府邸？”

“那請問将軍，信件可在？”

“你！”蓋伊腦海中滿是怒火，信當然已經被瓦利德要回，“我去過你的府邸！”

“我代理城主之位，除了此處，再無其他住處。”

蓋伊怒火中燒，如果鮑德溫四世沒有提前布局，他所知的就是：雷蒙德伯爵傳信給他，他深夜出營前去見面，自以為得到了王上和雷蒙德伯爵的命令率兵清剿敵軍，卻并未發現目标……或是在沙漠中彈盡糧絕，或是被其他将領抓回，因為他“私自”調兵——然後是處以極刑，而他會猜想的真相是……是鮑德溫四世與雷蒙德伯爵合謀除去他這個主戰派。

蓋伊咬牙，突然揮起右拳打在瓦利德臉上，一聲脆響，瓦利德的鼻孔中汩汩鮮血流出，身體也不自覺地倒下去，蓋伊拽着他，正打算繼續時，鮑德溫四世忽然從窗前轉身，似乎是剛剛回神。

“蓋伊。到此為止。”

蓋伊的拳頭停在了半空，咬了咬牙，雙眼似乎要把地上的人盯出一個洞，最後一哼，松手起身。

鮑德溫四世環視四周，貴族瞠目結舌，不知如何是好，蓋伊帶來的兵士堵在門口，桌上的盛宴已變成殘羹冷飯，他挪開眼睛，知道看到以太。

他站在那，衣冠華麗，表情肅穆，仿佛天使立于殿堂之上，俯視着凡人的一場鬧劇。

遠離鮮血，遠離人群，遠離塵世。

“将瓦利德帶下去。代理城主的位置……”

鮑德溫四世一指人群中唯一的年長者，“你來擔任。”

說完他徑直走向以太，略微垂眼看着他。

“你累了。”以太和他對視的一瞬間就能看出來，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也許吧。”

以太擡起手臂，撫過面前人的鬓角，“我們回去吧。今天已經很晚了。”

鮑德溫四世的疲倦似乎隻出現了一瞬間。

在他帶着以太走出門外，看到兵士們的一瞬間，他就又是那個看起來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的國王了。

以太想，他短暫的生命中，也許這不是最漫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