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青衍不敢相信地看着旁邊多出來的那個倒影——
是幻覺吧?
“你扔掉我的藥,是想讓我的屁股一直腫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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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逸和阿尋手牽着手走過城門,夜晚的集市熱鬧,他是一路吃着回去,肚子吃得圓滾滾的。
“臉都吃髒了,小狐狸。”齊尋給他擦着臉蛋,好奇地問,“剛剛你和大哥就說了句沒有,怎麼大哥便不帶你回去了?”
宋逸鼓着臉讓他更方便擦,等到臉蛋被徹底幹淨以後這才得意地回:“你不知道,雙重否定等于肯定。”
說完,又神秘兮兮地炫耀着:“你不懂。”
然後轉身往前走。
齊尋跟在後面溫柔地看着他的背影,宋逸瞧見了一家賣炸野雞的,立馬伸長了手指着,驕縱地道:“我要吃那個,給我買。”
“好。”齊尋寵溺地應着,腳步跟着加快,卻始終慢他半步,牽着他的手将他護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内,然後輕聲道,“我無法不愛你。”
可惜周圍人聲鼎沸,入耳來的聲音太多太雜,宋逸隻選擇性地聽見了一句:“炸野雞咯,香噴噴,四十文一隻。”
香,實在是香。
他吸溜了下口水,扭頭笑眯眯地看着旁邊的巨型錢袋子,害羞地道:“我嘴巴饞,我要兩隻。”
齊尋挑眉,并沒說好,也沒拒絕,隻是嘴角始終噙着笑地看着他。
回到阿尋的小院子裡後宋逸便嚷嚷開了,“周叔周叔,快來吃雞。”
齊尋緊随其後,手指着旁邊的空地,對挑着擔子的小販吩咐:“放這兒就行,明天一早記得過來做個檢查,身體沒什麼問題後就到管家那裡錄個字據,然後去廚房工作。”
小販笑得開心,嘴角咧得老大了,趕忙承諾:“您放心,我身體好得很,絕對沒病,不過查一查也總是好的,明天一早我是直接到這兒來查嗎?”
“嗯,府上有大夫。”齊尋說完便不再和他多言,轉身離開。
宋逸找了半個院子都不見周叔,以往自己叫個幾聲他就會出來,怎麼今天卻總找不見人呢?
他正奇怪着,忽然聽見一道年輕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哥,吃雞?吃什麼雞?”
宋逸一轉身,猝不及防地就和來人對視上了。
呵,“七王爺”?
齊時的腳步一點一點慢下來,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美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美人瞪他一眼,他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好看,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嘿嘿,喜歡,想娶。
“小美人兒,嘿嘿,你叫什麼名字呀,是這府裡的下人嗎,要不要跟我呀?”
宋逸的拳頭捏得咯吱作響,眼看着混蛋一臉賤笑地朝自己靠近了,他不再猶豫,直接重拳出擊,将人一拳幹翻在地。
“不給你來一下,你真不知道我這沙包一樣大的拳頭是鐵做的。”
冷酷地放完狠話以後,宋逸又鉚足了勁兒要去揍人,齊時坐在地上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立馬連滾帶爬地逃離,哭喊得甚是凄厲。
“哥,哥,哥哥哥,我要死掉了,救命啊。”
齊尋聽見聲音後趕緊過去查看,發現自己的弟弟被小狐狸按在地上蒙着頭打。
一拳一拳狠揍着,拳拳到肉。
“好了,别打了。”齊尋上前将兩人分開,心疼地揉着小狐狸的手把他拉進懷裡。
齊時仰面躺在地上嗚嗚地哭着,眼淚流淌到傷口上,被刺激得更痛了。
一痛就又想流眼淚。
于是他隻能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倔強地讓眼淚不掉下來,心想還是他哥好,看他哥怎麼狠狠收拾這個暴力小美人。
“你還敢裝委屈?”宋逸瞧見他仰望天空流淚的那個樣子就惡心,指着他大罵着,“你個小白茶!”
“你打他做什麼?”齊尋闆着臉,看起來有些不開心,輕輕揉着他的手,又低頭吹着。
小狐狸的肉墊都沒有毛毛和利爪保護,打一下這手可疼了。
宋逸心裡不痛快,哼道:“他輕薄我。”
聞言,齊尋本就陰沉的臉瞬間黑到底了,扭頭看向躺在地上的人,冷冷地道:“拖下去讓人剁了就行了,何必弄疼自己的手。”
齊時的心是一點一點涼的,難以置信地望着他哥,喃喃着:“難怪都說晚上不讓出門,容易撞邪。”
他肯定是撞邪了,不然怎麼會從他親哥嘴裡聽見這樣的話?
“我先回去了。”齊時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拍拍身上的灰,一邊道,“我回去了,不用送。”
宋逸想追上去,卻被齊尋給攔住了。
“炸野雞要涼了。”
“那就隻好放他一馬咯。”
宋逸拽拽地放着狠話,實際上是不想當着阿尋的面動手,也不想在王府裡動手,怕連累人。
唉,莫得辦法,殺手動情以後就是這樣,畏手畏腳的。所以當初他們殺手小隊的口号就是:殺手是莫得感情哒!
啧,現如今看來,恐怕隻有大哥一個人做到了。
想到這兒,宋逸不由得在心裡默默地給哥哥比了個贊:大哥不愧是大哥,斷情絕愛得真徹底。
而他是老幺,入行又晚,道行不深一不小心着了愛情的道是很應該的,這沒什麼大不了,幹完這一票金盆洗手就是了。
“那我們一起去吃炸野雞叭。”宋逸理清楚以後完全沒有内耗,抱着阿尋的胳膊撒嬌,“我要你喂。”
唉,他也是堕落了,愛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齊時被打得一瘸一拐地回家,老管家聽說後特意趕過去送,在門口正好撞上。
“你沒事吧?”老管家淡漠地關心着,齊時哼了一聲,指着自己瞬間腫起來的臉,口齒不清地回,“你看我這樣,像是沒事嗎?”
老管家忍住了笑,他是專業的,隻嚴肅地道:“你是受了委屈,但也别想着私底下偷偷還回去,一來,确實是你先口出污言穢語,二來,他是你未來的哥夫,你要是動他,王爺一定會宰了你。”
未來的哥夫?
齊時捂着豬頭,晴朗夜空好像忽然劈下一道巨雷,他的天塌了。
哥夫這麼兇,他剛剛還不知死活的調戲過,那以後不得一天被抽八百回啊?
還是被吊起來,皮鞭沾辣椒水的那種抽法。
嗚,不活了。
齊時扭頭就跑,他明天一早就要進宮告訴父皇這件事,然後讓父皇給七哥賜一個溫柔的夫郎,就像他家裡的那個一樣,再生氣都不會動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