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口處走進來好幾個人,當先一人赫然便是安玲珑。
她完全沒有之前在佛陀山上要死不活的樣子,身着大紅色勁裝,飒爽英姿,玲珑長鞭繞于腰間,比紅衣更豔幾分。
“你這是,大好了?”
“嗯,還要多謝小公子相救。”安玲珑說着就伸手把宋晚娘從圭期手中接了過去:“走罷,先出去再說,知府大人還在外面等着呢。”
酒蒙子把地上癱軟如泥的王義誠提溜起來:“我把這東西提出去。”
安玲珑淡淡瞥了一眼昏死過去跟條死狗一樣被提着的王義誠,眼中厭惡之色毫不掩飾。
宋晚娘有人接手,王義誠酒蒙子提着,圭期頓時無事一身輕,想了想正要回頭去找被留在原地的一群人,一名蓄着短須面容俊逸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
“敢問這位少俠,我那不争氣的女兒和徒弟,可在此處?”
女兒和徒弟?鄭九姝和付黎?圭期心中對此人的身份有了些許猜測:“跟我來。”
剛才追逐中跑了很長一段通道,要找到被留在暗河位置的一群人原路返回就是,左不過花費點時間,不料,不過走出這條通道,到達之前王義誠想一把火點了的地方,就見到一堆腦袋在圭期之前站立的通道口層層疊疊往外看。
雙方一照面,鄭九姝第一個跳起來:“我就說公子一定會安全回來的!走走走!”
她拉着付黎就跑到圭期身前:“公子,找到出口了嗎?我們能出去了嗎?”
“姝兒。”
圭期還未說話,一道低沉的男聲從他身後響起,鄭九姝身子一僵,不好,這聲音她可太熟悉了!
她瞬間低眉順目,雙手規矩的放在身前,弱弱地應道:“爹爹,你怎麼來了?”
“呵,我若是不來,倒是不知道你們兩個本事大的很啊。”
圭期對付黎微微點頭,也不打擾人家父親教育女兒,隻提醒了一句:“此處不安全,盡快出去為好。”就轉身往外走,外面還有一場大戲可看,他可不能錯過。
身後嚴無等人靜默無聲的跟着,圭期沒有在意,于他而言,找到出口這群人就和他無關了。
通道七拐八扭,時不時還有好幾條岔道,索性每個通道口都有官府的人站崗指路,他們一群人費了些時間暢通無阻的抵達了地面。
下去的時候正是上午時分,眼下出來,漫天紅霞落入眼眸,圭期用手擋了一擋,微微眯了眯眼才适應了外界的光線。
圭期四下一瞧,這九曲十八彎的礦洞裡走一遭再出來,就從碧樞山莊後山到了雜草橫生的郊外,他走到在出口附近站崗的兵士身邊:“請問,此乃何處?”
那兵士看了看他,略施一禮回答:“回公子話,此處是桃花鎮外十裡坡。”
桃花鎮外的十裡坡,離桃花鎮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這裡矮山連着矮山,綿延近十裡,故而得名。
也因地形之故,這處礦洞毫無掩飾暴露天光之下,被這連綿的山坡阻擋,加之和十裡坡外官道呈直角之式,隻要不走到近處,就不虞被人發現。
“多謝。”
“小公子,這邊!”安玲珑在不遠處對他招手示意。
圭期走過去,洞口外有一條明顯人工開發的土路,車轍印很是明顯,此時的道路旁被兵士看守着好幾輛闆車,闆車上堆疊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麻袋。
他走過去的時候,餘光瞧見其中一個破損的麻袋中露出來一塊暗紅色的石塊,果然是鐵礦。
走過這些闆車,後面又是一群蹲在地上蔫頭耷腦衣衫褴褛的人,男女老少混雜一處,或坐或蹲或躺或依偎,很是安靜。
圭期眼神掃過去之時,正好對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小孩看身量不過兩三歲,窩在母親懷中,因着過于瘦削顯得格外大些的眼中除了好奇更多的是畏縮不安。
孩子母親一直低着頭,發現孩子動作,察覺到有人從前方走過,反應迅速的掀開髒的看不出原色的破洞外衫把孩子腦袋往懷中一藏,同時自己的腦袋也更低了幾分,兩人緊緊蜷縮在一處。
安玲珑見他過來,笑道:“小公子,知府大人找您一叙。”
圭期收回目光淺笑拱手:“還請帶路。”
跟着安玲珑繼續往後走,有來往的兵士開始點燃火把升起篝火,日頭,即将全然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