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慌慌張張地開門跑了進來,老母雞護崽一樣把季清清擋在身後,然後朝院長和夙音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清清小姐發病了就是這樣,她沒有惡意,那些話也是無心的,請不要放在心上!”
他剛才一直在門外侯着,隔着門縫聽裡面的動靜,越聽越膽戰心驚,生怕院長一個發威把發病的清清小姐給滅了。
将心比心,他也能理解院長,畢竟人家和三号院病人好好的一對,清清小姐一插手,莫名其妙就變成了小的,擱誰身上都得生氣。
小張想挽回一号院在院長那兒的印象,于是堅定且大聲地說:“院長您放心,在我們心裡,您才是少宗主的唯一!”
謝淩序:?
然而他還沒開口,被小張護在身後的季清清先一步鬧了起來:“什麼唯一!大膽狂徒,你在說什麼胡話!”
她一把揪住小張的後領,一米六的身高硬生生發出了一米八的氣場,“在我面前說這個小的是大王的唯一,你安的什麼心!”
為了照顧季清清的身體,小張隻能屈着腿,腰往後仰,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什麼動作摔着她。
前有虎後有狼,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糾結一秒後,他閉上眼睛,假裝自己瞎了看不見院長,附和季清清的話大喊:“我錯了我錯了,清清小姐才是少宗主的唯一,甭管什麼小三小四都越不過您!”
“這還差不多。”季清清滿意了,松開了他的後衣領。
小張緩了口氣,提着的心剛放下一寸,剛睜開眼,毫無意外地面對面與院長對上了視線。
他一個哆嗦,強顔歡笑地扯出一個狗腿的表情。
院長的神色實在算不得好,小張幹咽一口唾沫,受不了了,求救道:“少宗主您說句話啊少宗主。”
夙音能說什麼,她連看側後方那個男人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季清清連這個熱鬧都湊,緊跟着說:“大王你說句話啊大王!我和他究竟誰才是你的心肝小寶貝!”
夙音:……
她認輸,她真應付不來,當自己聾了一樣轉頭就跑,抓着謝淩序的手三步并兩步地逃出了一号院。
踏出去之後還不忘關上大門,生怕那兩個人追出來。
自穿越以來,邪道少宗主還是第一回這麼狼狽。
沒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哭訴,耳邊久違的安靜,夙音靠在門上,松了口氣。
剛休息兩秒,後知後覺,手裡頭還抓着一個溫熱堅硬的東西。
她下意識擡頭,對上了謝淩序沉黑的眼眸,像碰到了什麼燙手山芋,瞬間松開了抓着他腕骨的手。
還有這個大麻煩沒解決。
早知道這樣,她說什麼都不會同意他跟着一起來。
謝淩序穩穩地擋在她身前,借着身高差距自上而下俯視她,“你說,誰是大的誰是小的?”
聲音冷的出奇,還有一股懾人的壓迫感,高大的身軀幾乎将她整個籠罩在投下的那一小方陰影之中。
他的問題有些怪,夙音遲鈍的腦子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之前自己腦抽回複季清清的那句話。
誰大誰小。
夙音猶豫着,小聲回:“她大——”
剛吐出兩個字,看他臉色不對,很快咽回去,頓了會兒,又試探性地說:“額……你是大的,她是小的?”
謝淩序面無表情,腳尖上前半步,兩人之間本就狹窄的間距瞬間逼仄,與肌膚相貼僅剩下一條縫的距離。
夙音甚至能感受到對面身體上散出的熱氣,四周空氣不斷升溫,氣壓卻降了又降。
那一刻,福至心靈,她仰頭,堅定地說:“沒有大小隻有你,騙她的而已。”
謝淩序彎下腰,不斷逼近那張蠱人的臉,直到兩人的鼻尖幾乎相碰的那一刹才停下。
他并不言語,目光有如實質般攝着她的眼,直到她睫毛緊張地發顫,才慢慢地說,“是嗎?”
從未有過如此近距離的、異性的溫熱的吐息撫過臉頰,夙音呼吸一滞,不争氣的臉紅了。
生理反應,沒法控制。
臉上越熱她越羞恥,越羞恥臉上紅暈越多,仿佛進入了惡性循環,到最後整個人像被蒸騰過了一遍。
想想就知道有多丢人,夙音垂着眼睛恥于看人,在内心唾棄自己。
這副模樣映在了謝淩序眼底,他微怔,克制地垂下眼睫,直起腰,退了三步,将兩人之間的距離重新拉回正常社交範圍。
近來兩人之間接觸多,無意間總有幾次超出應有的距離,以至于他一時竟失了分寸。
是他逾矩。
那股迫人的清冽氣息終于散去,夙音暗自松了口氣,生硬地轉移話題。
“一号院那位就是個病人,都是發病了才會說那些話,你是院長,不要跟她生氣。”
單純是發病也就算了,可人家發病是把她當成戀人,這才針對上了和她一起進去的謝淩序,這種情況,她還真不好意思袖手旁觀。
謝淩序目光落在遠處的青石闆路上,沒看她,淡聲回:“我還不至于遷怒一位犯病的患者。”
這倒也是,夙音放心了,他不是那個莫名其妙追殺人,心眼子還很小的正道謝淩序。
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院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