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夙音還在想一号院那位究竟什麼病症,發病的情況和傅宴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疑惑二字幾乎是寫在臉上。
謝淩序視線一掃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頓了片刻後說,“病曆上,她是戲精病。”
夙音茫然地重複:“戲精病?”
啥玩意兒,沒聽過。
“通俗來講,就是把什麼都能演成戲的人。”
謝淩序對病患的資料很熟悉,“一号院職業演員,因為網暴精神失常,将過去演過的戲代入了生活,今天她對你的表現應該是源于早期拍的一部戰國劇。”
夙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驚詫,“連源自哪兒你都知道。”
謝淩序看了身旁人一眼,不帶情緒地回:“她是療養院的病人。”
院長的職責使然罷了。
夙音隻驚訝了一秒,很快把季清清的事抛之腦後,趁熱打鐵追問:“那顧祁安和田筱又是什麼病?”
和他們相處那麼久,她真沒覺得倆人和别人有什麼不同,甚至比普通人更機靈上道。
謝淩序:“顧祁安是中二病,田筱得的戀愛腦。”
中二病是啥,夙音聽不懂。
謝淩序簡直跟她肚子裡的蛔蟲一樣,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等她問就自發解釋。
“中二病指活在自己世界裡,自以為是的思想、行動和價值觀,顧祁安的中二病和其他人又有點不同,他把現世當成都市修仙世界,總覺得自己能遇見天賜機緣,修飛升大道。”
這種病症遇上夙音,簡直就是專業對口。
“喔,小夥子很有志氣嘛!”
夙音感慨,倒沒覺得顧祁安的想法有什麼錯,他隻是生錯了世界,在這個末法時代,想證飛升大道,難。
她一直覺得顧祁安這小子正常的很,就是傻了點。
至于田筱的戀愛腦病,她可太懂了。
夙音暗戳戳瞥了瞥謝淩序,跟這人走那麼近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把他變成自己的戀愛腦。
這個小動作沒有逃過謝淩序的眼睛,他腳步微頓,原本遷就夙音的步伐更慢了。
“怎麼?”
夙音沒想到他這麼敏銳,笑着搖了搖頭,随口說:“你真的是一個很負責任的院長啊!”
謝淩序是在誇贊和驚歎聲中長大的,所聽繁多,倒是第一次被對立面的邪道誇獎,還是個一聽就不怎麼走心的誇獎。
軟和的話在心中轉了一圈,像羽毛落水,留下一片清淺的漣漪。
謝淩序面上卻沒有任何異色,隻當是沒聽見。
夙音也就随口一說,注意力很快轉移,好奇地問起了自己的病:“在你那兒我得的什麼病?”
謝淩序想起了資料上的信息,她和原主的差别很大,但因為是在療養院,沒有人會追究一位精神病人的性格變化。
精神病是換魂最好的僞裝。
他答:“妄想症。”
“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夙音撇撇嘴,很嚴肅地跟自己的主治醫生強調,“我沒有精神病,我的腦子很好,沒有壞掉!”
謝淩序停下腳步,動作有幾分縱容,卻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夙音看他這個樣子,冒出了一股無名火,再次聲明:“我真的沒有任何毛病,我好得很!很正常,比他們所有人都正常!”
她抓住謝淩序的手,用力晃着,恨不得把結論直接塞進他腦子,“聽到沒有!我沒有任何毛病!”
“我!很!正!常!”
被随意擺弄的人終于發聲了:“嗯,你很正常,不是傻子。”
夙音這才滿意,放開了他的手,“既然我很正常,什麼時候給我搞個痊愈證明什麼的,免得那些人老把我當神經病。”
謝淩序視線在自己的手上打了個轉,溫軟的觸感殘留。
“等病人什麼時候不把邪道放在嘴上了,應當就能出院了。”
“可我本來就是邪道的。”夙音嘟囔。
謝淩序耐心道:“宣傳邪道,拉人入夥,是違法行為,會被抓進警察局。”
即使此邪道非彼邪道。
夙音臉色一變,“警察局屬于這個世界的正道?”
“差不多。”
謝淩序看着她如臨大敵的模樣,眼中蕩起幾分笑意,慢條斯理地補充,“不僅是警察局,起碼在這個國家,所有你能看見的機構,都屬于正道。”
夙音眼睛瞬間瞪得渾圓,像隻受驚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