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穿進了什麼可怕的世界!
這還是她第一次了解到這個世界的局勢,原來在這兒邪道竟如此勢弱,遍地正道,竟連一處安身之地都沒有嗎!
簡直是個驚世噩耗,焦慮得夙音圍着一棵樹來回打轉。
這番炸毛的模樣實在可愛,謝淩序雙手抱胸,倚在旁邊的石欄上,存了幾分逗她的心思。
“病人在擔心什麼?被抓嗎?”
“廢話!”
夙音橫了他一眼,心有餘悸道,“邪道頭子進了正道窩,換你你不擔心啊!”
她又自顧自搖頭,“唉,說了你也不懂。”
謝淩序沒有和她争辯,漫不經心地垂眼。
換他,是正道頭子進了邪道窩——大抵會是想盡辦法、趕盡殺絕吧。
那邊,夙音還圍着樹轉悠,“怎麼辦啊怎麼辦,這還怎麼發展逍遙宗異世分宗……”
來都來了,總不能什麼都沒幹成就回去吧,這可太丢她少宗主的臉了。
謝淩序被她絮絮叨叨的那些自說自話提醒,略略挑了下眉,心下有了計較。
不管怎樣,先得把她根深蒂固、一心發展邪道的想法拔了。
存的是掰正的想法,嘴上卻說:“病人在焦慮什麼?在療養院,所有人都會最大程度地順從病人的想法,以病人為先。”
換言之,在這兒,她想怎麼搞就怎麼搞。
話裡是謝淩序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縱容。
夙音眼睛一亮,對啊,外邊的正道以後再說,起碼她現在可以把療養院裡的這些人收為己用,而且據她所知,這些人非富即貴,收為下線,以後發展起來也會變得容易很多。
想通以後,夙音走到謝淩序面前,兩手一攤,“那我先不要痊愈了。”
痊不痊愈被她說的好像發糖一樣簡單。
偏偏發糖的本人并沒有任何不願,輕輕颔首,說“好”。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夙音原本有些煩躁的心情瞬間就好了,管他外面怎麼樣呢,起碼這個長着正道魁首臉的家夥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真想讓她逍遙宗的親友看看這一幕。
再給那群正道的老不死們看看這一幕。
光是想想他們的反應就爽的不行。
她自己擱那兒樂了一會兒,然後又湊到謝淩序跟前,問他:“謝淩序,你說我能把療養院裡的這些人都收服嗎?”
謝淩序定定地看着她。
當着院長的面問院長能不能把他手底下的病患醫護收服?
夙音本人并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任何不妥,見他光盯着自己不回答,催促地戳了戳他的肩。
“快說呀,你說我能收服嗎?”
謝淩序無奈,“你不是已經收服的差不多了嗎?”
“說的也是。”夙音掰着手指,一個個數過去,“顧祁安和田筱肯定是入夥了,傅宴那兒也好說,至于那個季清清,按照今天的情形,難也不難。”
就是下一次接近季清清不能再帶上謝淩序了,無所謂姓季的怎麼說她,但不能那麼說謝淩序。
謝淩序看她一個個數人,數到最後眼珠子咕噜轉着,一看就知道又打了什麼主意。
“病人很招人喜歡。”
一号院,二号院,四号院,五号院,至此,整個療養院的病患幾乎都與她有了不深不淺的交情。
倘若這裡不是個末法世界,或許真能讓她弄出一個逍遙宗異世分宗。
“嘻嘻嘻嘻。”
夙音捧着自己的臉,笑得燦爛,“哎呀,沒辦法,誰叫本少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他們要喜歡我,我能怎麼辦嘛。”
煦日暖陽映在明豔飛揚的少女身上,大片春花爛漫之處,她更比花嬌。
謝淩序漆黑的瞳孔中映着這一幕,唇角微微上揚。
“不過——”
夙音話鋒一轉,湊到謝淩序跟前,巧笑嫣兮,“你說我招人喜歡,那有沒有招到院長的喜歡呀?”
湊近了才發現薄唇抿起的弧度,她微怔,像是見到了什麼奇迹一樣,“呀,你笑了诶!”
無論前世今生,夙音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張臉上露出笑容,又驚又喜。
“看來你真的喜歡我!”
那一絲笑意霎地僵住,玉石般的臉上洩出了一分不可置信之色,想否認,可唇角還未降下的弧度又時刻嘲笑着他的違心。
謝淩序狼狽地移開視線,腳步匆匆,幾近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