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世淵趁人少,在橋墩上竄上竄下,教晁宥如何演好一出戲。
晁宥對此特地記上一筆:死家夥明明演得跟猴一樣!
通俗易懂的文字被寫得力透紙背,可見是真氣到牙癢。
但讀到這裡的齊青蘭他們隻想說,用青藜峰傳下來的蔔術去當算命先生,曆任青藜峰主都要哭了。
——陳檀除外。
據文影簿記載,算命最後也沒掙到錢,倒是路過的好心人,看陳檀一副瞎樣,賞了三個銅闆。
隻三個銅闆,齊世淵又有了生機,抓住不靠譜的靈光一現,發現雜耍才是發财的出路。
齊世淵一騎當先,一段全是炫技的劍舞引來一衆看客後,他跟晁宥打商量,可以再來個猴戲。
晁宥問:猴呢?
齊世淵抓耳撓腮:要不你演一下?
猴戲成了當街鬥毆,配上陳檀凄凄慘慘的二胡聲,路人紛紛感歎:什麼玩意兒?
下山賣藝最終以三文錢收尾。
齊世淵感歎:我原本想偷溜下來喝酒的。
晁宥說:仙門的酒不好喝?
陳檀拆台: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喝不了一杯就要發酒瘋。
齊世淵叫嚷:你沒發酒瘋嗎?
陳檀當聽不見,說:師妹說俗世的酒沒有仙門的烈,甜津津的,喝不死人。
晁宥說:那你們去喝啊。
陳檀道:沒錢。
晁宥說:不早說,就一杯酒的事,我請你。
齊世淵又吵:你帶錢了?你怎麼不告訴我。走走走,請我喝酒!
晁宥趕人:滾滾滾,我單請陳檀一個。
齊世淵自然不會屈服,捏着嗓子撒嬌說好話,愣是把晁宥惡心得掏出錢,給他打了壺甜酒。
結果,酒剛裝滿,這厮靠着嘴甜,先騙到了一碗甜酒,并順利把自己灌悶了去。
等崔不教聞訓趕來,齊世淵早耍酒瘋,把陳檀、晁宥通通灌趴。
齊世淵手執缺了口的破杯,左搖右晃間,酒水灑落一半。
他迎月舉杯,豪氣萬丈:月落于我酒杯,當飲哈哈哈哈哈。
悶頭倒下的陳檀、晁宥配合:哈哈哈哈哈。
天曉得崔不教是如何把這仨丢人玩意帶回去的。
事後,不出所料地被各自的師尊教訓一通,抄門規無數遍自不必提。
當然,門規不會成為齊世淵下一次為非作歹的障礙。
等下一次靈機一動,齊世淵隔着十萬八千裡喊出晁宥,在某個酒釀攤頭,在衆人驚掉下巴的視線裡,吃得酩酊大醉。
至于被誰帶回去,回去後是抄書還是罰跪,那都是另一回事。
俗話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沒酒找酒醉。
文影簿上的日期一日翻過一日,衣食住行諸多無聊占了大半,可在晁宥罵罵咧咧的記錄裡,齊世淵永遠開心。
但是,和齊世淵不同,崔不教說,齊金玉不開心。
齊金玉定了定神:“我覺得我蠻開心的。”
“我也認為,你應該是開心的。”崔不教左手食指靠近小蛇,小蛇快速纏了上去,她說,“小蛇隻咬一個人。”
這個齊金玉知道。晁宥寫過,小蛇就逮着齊世淵咬,一見齊世淵就怒目而視,仿佛齊世淵上輩子掐過它的七寸。
可崔不教不允許小蛇咬齊世淵,小蛇便委委屈屈,從來沒真正咬過齊世淵。
這麼榮幸成為小蛇第二個針對對象嗎?齊金玉内心幹笑。
崔不教疑惑:“你應該很像阿淵,但你又不像阿淵。”
“你就因為這個原因不抓……不帶我走。”
“我隻想帶阿淵回去。”
“帶去哪裡?”
“帶……”崔不教卡殼了。
齊金玉問:“不回扶風林了嗎?”
如果要帶齊世淵回去,不該回扶風林嗎?
崔不教面露糾結,好半晌道:“他們都在别的地方。”
“别的哪裡?”
“……很遠。”
“他們是陳檀嗎?”
“陳檀也在。他們都在問,阿淵去哪了。我要找到阿淵。”
“可你找了很多人?”
“找過幾個,他們都像阿淵,但都不是阿淵。”
齊金玉關注的重點到了,他精神集中:“他們不是阿淵,也要留下他們?”
崔不教疑問更重:“不是阿淵,我為何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