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這一隊弟子出去了,另一青年男仙君笑出來兩酒窩,對戰一甯說道:“都是少年人,還沒開始修行呢,哪有那般覺悟,師姐何必較真。”
戰一甯不置可否,還沒修行自然強求不得,可總要看看心性。
再進來的一隊弟子中,其中四名都是來自各諸侯國的王侯公子。
戰一甯聽着或實在或曲意的話,心道也都和之前那些大差不差。
輪到鐘離國世子,她不想再聽一樣的話,換了個問法:“身為鐘離國唯一的世子,為何不問蒼生來修行?”
鐘離宥一身澗石藍色錦衣,略帶稚氣的臉繃得像塊石頭,開口卻是與年齡不相稱的深沉:“既入此門,前塵已忘;君子不器,心懷蒼生。”
器具者,限制固定之物是也。
若修君子道,又何必拘泥于身份呢。
戰一甯雙眼如炬,審視着故作鎮定的少年,說道:“好,記住你了。鐘離宥。”
鐘離宥沒有如釋重負,矜貴的五官上,是因回答用力過猛而掩不住的緊張。
若是能修真,何必為質子。
目的如此明确,他說出得話,無論如何都純粹不了。
偏這時,旁邊還有人不合适事宜地笑了。
周孟夏噗嗤一下笑出來,感覺到所有人看過來的眼光,抿唇不敢動了。
她就是從來沒見過,丢塊石頭都打不出聲的鐘離世子,竟然還有這麼緊張的時候。
她自己回答得簡單:“費國公主周孟夏,來此是為了斷前塵。尚未斷,焉敢忘!”
有戰長老的青睐,周孟夏一點沒覺得自己還能入不了門。
本來嘛,除了鐘離宥,沒有人不喜歡她。
戰一甯眉頭皺了下,接着問下一名弟子,直到對所有人問詢結束。
應心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許子庭在子規堂外分批念人名。
弟子們住得地方就在子規堂旁邊,衆人隻記住了自己的舍号,就按指令排隊聚往授業道。
繞過一直阻擋衆人視線的山峰,豁然開朗的群峰一眼覽不盡,終于讓新弟子感受到了修真界與凡界的差别。
百峰如劍立,千峰若刀列。
喬松修竹萬古青,雲過天邊連一色。
峰上宮殿岚光罩頂,定有仙人修行其中。
應心瑭跟着一路過去,還沒看夠勢鎮九霄的殿堂,雙眸望眼欲穿,看着不知通往何處去的寬道。
沒有盡頭的寬道吸引着衆弟子不自覺地向前。
應心瑭好想沖過去看看道路盡頭是什麼樣子。
一聲特别提神的話,驚得衆弟子回過神頓住了腳步。
“這就是吾門授業道!離你們最近的,是四經館。往前,五德齋,六藝軒,八雅閣。”
外院授業長老站到最前面擋住新弟子,皺紋明顯的眼尾壓着威嚴。
“我不知道你們有多少人能在這裡才氣灌頂,走上儒道修行之路。”
聽了此話,衆弟子誰人不是躍躍欲試,隻等着才氣灌頂打通玄竅,一朝與凡人有了天壤之别。
面容清癯髯須美觀的長老,眼中有了一丁點對年少之人意氣風發模樣的滿意。
可還沒有顯現笑意,一句話就将衆少年吓了個半死。
“我也不知道,将來你們有多少人會恨我。但我想,你們沒人打算活不過我。”
應心瑭的反應,和其他人的差别,隻在于誰的嘴張得大一些或小一點。
修真就是為了過得好些活得長點,怎麼才一開始就要死要活的?
左小白身為外院授業長□□慣了對新弟子或忐忑或莫名或疑惑的神情,一概無視。
“老朽境界停滞,沒多少年好活。但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會盡可能地讓你們知道什麼是痛苦。以後,你們想忘記我也難呐。這——就是老朽的不朽。”
衆弟子心裡都犯嘀咕,還以為宗門出什麼生死大事了。
原來,是遇見個愛折騰弟子又不肯服老的授業長老。
應心瑭随着衆人觀看授業道四經館、五德齋、六藝軒和八雅閣,期望能找出自己能學得來的一樣。
周圍的弟子大多都直奔自己專長而去,剩下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聽哪位師長講法的弟子,不多了。
應心瑭從四經館出來,和從五德齋出來,依然是興奮的模樣。
雖然都沒學過,現學也追不上那些已經學了十多年的弟子,前面不是還有六藝軒和八雅閣嘛。
在六藝軒聽師姐師兄做介紹的,還有她認識的司空绾和周孟夏。
司空绾是道門靈氣開脈,十分不願拐彎抹角地搞什麼才氣灌頂。
周孟夏多年練劍,在六藝軒轉了一圈兒,幹脆直接問道:“八雅閣都有什麼?”
應心瑭早就問過姜遣六藝,一時沒見着自己學過的,也湊過去聽。
“兩位師妹,八雅閣有琴閣棋閣書閣畫閣,詩閣劍閣花閣茶閣。”
“劍閣,我去看看——”周孟夏稱心地跑走了。
應心瑭和之前一樣,仔細記下六藝軒各類,才去了八雅閣。
琴棋畫,那是樣樣不通。
不過姜遣說她的字很實用,能認出來。
詩劍花茶,詩不通,劍沒練過,沒耐心侍弄花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