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應心瑭聽到有些急切的一聲喊,見到一位男仙君瞬移般沖進有陣法阻隔的鬥法台。
“弟子見過殷師叔。”
應心瑭看着身邊的人,禮貌地問好。
此人在入門問詢時,坐在戰一甯長老旁邊,笑起來唇邊有酒窩。
正是宗門以茶藝才氣灌頂的晨前君,上人殷果。
鬥法台的陣法,有查探術法強弱的效用,為得是防止個别弟子一時沖動或失手,互相重創甚至傷及性命。
忎峄門要得是心性堅韌的傳承人,不是好勇鬥狠之人。
殷果坐鎮新弟子鬥法,察覺到葉行劍氣似有不對,急忙過來捏起應心瑭的手腕查看傷勢。
咦,沒什麼事,那繼續吧。
殷果放開手,回頭看了葉行一眼,去台外繼續觀察陣法反饋。
葉行耗盡了全部真力,伸手召出寬刃短劍。
應心瑭渾身冷汗浸透衣衫,一把掏出短刀。
衆弟子看不清的觀戰樓中,殷果身邊還有三名内院弟子,是各峰真傳弟子中随機抽調出來的,正在各自記錄。
記錄冊上,分列境界、法術、武技、性情和道心等多項指标。
鬥法台下的衆弟子,大多都是來觀戰順便了解對手的。
“原來宗門師長一直在觀戰呢。”
“本來就是考驗——這個應師妹可真能抗。”
“身為觀照境愣是将真竅境的真力給耗沒了。”
“沒想到她武技也不賴——”
“散修就是學得雜。”
“諸子百家功法千萬,哪家沒點絕技妙法神通的。”
“唉——我可千萬别遇上這倆,都很難纏!”
……
姜遣前日從凡界歸來,就被抽中觀評新弟子比試,可他的心思并不完全在比試上。
上次應心瑭、周孟夏、隋俞三人遭遇意外,他懷疑宗門有人透露周孟夏身負劍骨,這才引來襲擊者做了準備意圖劫人。
他也是來到修真界,方知竟然還有奪别人劍骨換他人靈根,比之凡人搶用國師燼骨拌飯,更為瘋狂之事。
安排複禮堂的弟子觀察多日,他沒發現周孟夏在宗門内有何不妥,倒是發現應心瑭好像有被人針對的可能。
不過這針對,是應心瑭妨礙了劫人一事,還是得罪了端木嘉一事,尚不能下結論。
若他判斷沒錯,剛才殷果應該是發現葉行有重傷應心瑭的嫌疑,才親自下場得。
考評冊上,姜遣給了應心瑭修為境界最低等的評級,武技一項給了将近滿格的評級。
葉行自認短劍武技不差,但是打通玄竅之後,能拿來天地造化之力提高實力,又何必花費時間鍛造自身那點體力。
他到底還是輸給了應心瑭,沒能切斷她的手腕筋脈,給端木嘉一個交待。
應心瑭沒感覺到自己出手和以前有什麼不同,卻總是能快一息感知到葉行下一步的動作起勢。
有這丁點優勢,她輕松躲過次次狠招,最後本着點到為止的鬥法規則,刀背在葉行脖頸中示意了下,一腳将人踹翻。
“還能站起來嗎?”
葉行感覺自己被榨幹了真力和體力,支着臂彎半趴在地上一時沒站起來。
聽見問話擡頭,看到對手意猶未盡的眼神,他雙唇顫抖沒說出話來。
這人真是一副找揍樣!
可惜自己無力繼續戰。
應心瑭沒忘了隋俞說得,将人打趴下之後,最好再将人扶起來,顯示同門友好之情,一定可以多得幾分。
她上前想将葉行扶起來,卻被對方一個彈跳躲開。
又一個急步上前,拽住葉行的胳膊,強行将人架住。
被強行友好的葉行,使勁幾下沒能抽出胳膊,沒遮住的那隻晦暗眼睛惱出血色也無可奈何。
“完美——應心瑭這可是你的第一場比試啊。”隋俞八顆整齊的貝齒一亮,跑過來祝賀。
既然下了鬥法台,應心瑭就将不太配合的葉行放開,和隋俞并肩走了。
觀戰樓内,殷果唇邊淺笑出酒窩:“倒也不必強行恭友。”
另外觀評的三位真傳弟子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人覺得好笑,真的在應心瑭性情上多給了一格。
一人無動于衷,就是姜遣。
剩下一人輕輕搖頭道:“以往會有新弟子得知考核點,刻意迎合宗門要求。如今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此舉已經沒有參考價值。想挑出真性情的人,可比以前難多了。”
殷果不以為然:“這未必不是真性情。既是比試考驗,争強好勝一些,功夫做足一點,也不是錯。已到午時,可以走啦。”
新弟子們大多未能引氣填竅,自然是要按時吃飯的,身體倍棒可是修真的本錢。
第一天上午比試,就到午時結束。
姜遣從觀戰樓下來,正用書階步往寸毫峰方向去,聽見背後熟悉的一聲喊。
“姜師兄——”複禮堂設下凡界西阙的鄭原,已經在解惑道等了好一會兒。
姜遣飛身而回,接過鄭原手中加印保密的書簡。
鄭原簡單說道:“這是你要得,需要準備什麼可以直接傳信我。”
應心瑭和隋俞,在木铎祖師石像下,也瞻仰了好一會兒。
聽見一聲“姜師兄”,她自然想起一個半熟不生的人。
“鄭師姐——好久不見。”她走過去打招呼。
“應師妹,隋師弟,下個月初,又要在西阙見面喽。”鄭原熱情地回應,這兩位師妹師弟,上次在不空山下出意外時,表現都不錯。
“這是哪位姜師兄?”應心瑭客氣地問,暗道這不是她入門時等在子規堂外,想套近乎的那個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