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梁聞淵動作迅速，先開了一盞暗燈，等眼睛适應之後才開了全燈，他撐起手臂，擔憂道：“側過去一點，我看看。”

莊渚玉順着他的動作翻過身，将自己的後頸露了出來，這是動物最脆弱敏感的部位，為了讓梁聞淵更清楚看到，他拂着肩側的頭發，飄過一陣香氣。

“看到了嗎？”後頸暴露，被梁聞淵的氣息覆蓋，他不太适應，催問道。

梁聞淵唇角繃直，表情不是很好看，不露痕迹地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清晰地看見莊渚玉後頸那塊兒，有道非常明顯的疤痕，乍一看甚至有些吓人，蜿蜒其間。

沒忍住，他摩挲着凸起的疤痕皮膚，眼睛看得灼痛，目光複雜難明。

被摸得激靈了下，莊渚玉語速很快，“你摸我這幹嘛？”

“這道疤痕......是哪來的？”

疤痕的形狀不像是手術會留下來的，倒像是被重物所擊，而且撞擊的力度很重。他平日裡都被長發遮擋着，基本不會看到這裡留下的疤痕。

“别管。”莊渚玉平躺回來，原本紅潤的嘴唇變得些許蒼白。

“我摸的那裡在疼，是嗎？”語氣裡沒有質問，隻有關心與心疼。

莊渚玉也跟着摸了一下，也有些疑惑地說道：“好像是吧，但現在不疼了。”

“能不能告訴我......”

“我不疼了，睡吧......記得關上燈。”

沒問完的話被截斷。梁聞淵後知後覺，自己失言了，他不該問這麼多，畢竟莊渚玉和自己沒那麼熟絡。哪怕是失去理性意識的他，戒備心還是那麼強烈。

閉眼沒一會，梁聞淵能夠感受到身旁莊渚玉的變化，他忽然不抱自己了，和自己離得很遠，在發着抖，借着微弱的光，他依舊看不清莊渚玉此刻的狀态。

“很難受嗎，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梁聞淵起身，想去開燈。

“别開......”莊渚玉扯住他的肩膀，“别開燈了，我沒事，就是有點冷，溫度調高一點就好了。”

梁聞淵很想問莊渚玉，為什麼不管是哪一個狀态下的他，都這麼愛獨自忍着。

梁聞淵隻好重新躺回去，他不敢睡覺，擔心莊渚玉的狀态，想知道他後頸的傷疤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徹底意識清醒，該什麼時候把他送回房間。

“梁聞淵......”莊渚玉的聲音虛弱，幾乎聽不見。

“嗯，怎麼了？”梁聞淵心驚。

莊渚玉不說話，梁聞淵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他睡不下去，幹脆小心翼翼地從床上爬起來，半坐在床頭，目光粘在莊渚玉的後背上。

他把自己裹得很緊，連多餘的發絲都不露出來，像是真的睡着了似的。

如果他能控制住不顫抖的話。

發出了微弱的嗚咽，這一定是他忍痛到了極點才會發出的聲音，梁聞淵不管不顧地把他從被子裡撈出來，抱着他上半身，借着光看他的狀态。

另一隻手得了空閑，“啪”一聲，開了燈。

額頭上滲出冷汗，眉頭鎖得很緊，眼睛也不睜開，口鼻并用呼吸，喘息的聲音越來越粗重，是出現了呼吸困難的症狀。

“渚玉，醒醒。”梁聞淵輕輕晃着他，“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大概是接收到了梁聞淵的話，他開始咬着下唇，被咬的皮膚周邊發了白。

“别咬自己，會咬破的，你很怕疼。”梁聞淵上手捏住他的臉頰，兩隻手用力擠了下，但莊渚玉咬得仍舊特别狠。

隻能用力氣掰開了，手指摸到他的下唇，有些幹燥，為了防止拉拽的時候，他會一直緊咬不放，這容易導緻劃破下唇。

手指摸到齒與唇細小的空隙，他抵住莊渚玉的牙齒，另一隻手小心地摸着他的嘴唇，讓其被解救出來。

眼看着他又要将牙齒咬上已經覆蓋了深深壓印的下唇皮膚，梁聞淵想找個東西讓他咬着，但時間緊迫，一時找不到什麼幹淨的東西可以塞在嘴裡。

牙齒與骨頭磕碰，莊渚玉毫無意識地一口咬上梁聞淵的手指，甚至在那一小塊皮膚用力地研磨了兩下。

他咬得特别用力，手指最先一痛，梁聞淵眉頭都沒皺一下，他調整了個姿勢，方便莊渚玉更好咬，“将就一下吧，其他幾根手指也可以讓你咬。”

莊渚玉應該是在忍痛。為什麼僅僅是過了一分鐘，他的狀态就會變得這麼糟糕？

梁聞淵想不通，他拉着莊渚玉的一隻手，變扭地摸上自己的腹肌，思來想去，覺得他現在的狀态僅僅靠這樣的觸摸可能不夠。

邊握着他的手，邊撩開睡衣下擺，帶着他的手實打實得緊緊相貼，甚至能看見皮膚下陷時的細微幅度。

然而，五分鐘過去了，莊渚玉依舊沒有要醒過來的迹象，不過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一些，牙齒咬合的力度卻依舊很緊。

忽然一下，莊渚玉再次使勁地将牙齒陷入梁聞淵的手指皮膚。

“還是很疼嗎？”梁聞淵撫摸着他的頭發，額前的碎發濕透了，憔悴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