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麗向前走了。
她坐到自行車的後座上,感到車的後半段明顯向下一沉,而車頭幾乎向上翹了一下。
“我比你重,比你大,”她忍不住說,“應該我來騎車載着你。”
“别傻了,我才是掌管車頭方向的人。”卡喀亞漫不經心的說。
校園裡仍然在爆、炸,濃煙升騰,火焰熊熊,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卡喀亞做了太多的炸、藥,還是嘉麗的意識操縱在起作用。
嘉麗又說:“好疼。”
“你痛經啊?”
“嗯。”
“經痛,哭也沒用。”
“你管我?我就哭。”
嘉麗啪嗒啪嗒的掉眼淚,卡喀亞蹬起自行車。
車子平滑的前行一陣,遇到下坡,立刻像長了翅膀一樣滑下去。
……
康斯坦丁奔波了大半天。
他去了隔壁的房子——嘉麗的房子——想打聽情況,卻被裡面可怕的老太婆喊着“上帝啊聖經啊罪惡啊”之類的追打。
康斯坦丁反唇相譏,“我跟上帝和天使打交道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驅魔聖水!”老太婆惡狠狠的尖叫,潑了他一身水,又嚷了一些諸如“自父及子七世仍會被懲罰”之類的信徒鬼話。
康斯坦丁到底沒有和一個老太太一般見識。
他又去了街上,從流浪漢嘴裡套了一些線索,又連哄帶騙的從警局裡套了一些線索。
直至重回那棟房子,他已精疲力盡,隻想躺在沙發上伸直雙腿,看着電視,喝着冰啤酒,舒舒服服的抽一支煙。
抱着這樣的期待,他打開門,看見客廳裡的燈亮着,卡喀亞回來了,正在半開放式的廚房裡熬一鍋冒煙的東西。
“你在幹什麼?”康斯坦丁問。
“熬肉湯。”卡喀亞說,“嘉麗來月經了,我們要舉辦一個‘女生派對’。”
“呃……”,康斯坦丁清了清嗓子,一時間感到無比窒息。
他的大腦艱難的轉動着,吸收這句話裡的兩個詞。
因為,真的,他男人的腦子裡很難接受有女孩對他說出這麼直白的詞彙。
嘉麗趴在長沙發上,臉向下埋在枕頭裡,發出一聲含糊的嚎叫,好像是讓卡喀亞閉嘴。
“得了吧,”卡喀亞嗤之以鼻,“他肯定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他一把年紀還沒交過女朋友嗎?”
一時間,康斯坦丁不知該對“一把年紀”表示憤慨,還是“沒交過女朋友”表示抗議。
這兩個短語也挺冒犯的。
而且他交過很多女朋友,好嗎?
漂亮的,性、感的,開朗的,溫柔的,會魔法的,會打架的……各種類型應有盡有。
隻是至今為止,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舉出衛生巾對他說話。
驗、孕、棒倒是有幾次。
“沒有哪個女朋友會把我扯進女人的這種事裡。”他小聲嘟囔。
“那是她們的辦法,不是我的。”卡喀亞攪着肉湯,像女巫攪着一鍋魔藥,“如果你有錢,可以去買些一次性衛生褲回來,我們都沒想到嘉麗的流量還挺大的,衛生巾不夠用。”
康斯坦丁竭力抗争。
他咒罵。
他哀嚎。
他賣慘。
他咆哮。
他指手畫腳,四處亂走,用手勢表達自己的憤慨……
——以上種種戲劇性的行為都發生在他的大腦裡。
實際上,他所做的第一反應,是在聽到卡喀亞的要求時,條件反射的“砰”的一聲關上門,把兩個女孩和什麼“流量大”“衛生褲”之類辣耳的詞都關進房子裡。
……
聽到關門聲,嘉麗從枕頭堆裡擡起頭,“他被我吓到了嗎?”
“他怎麼會被血吓到?他可是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是誰?”
“我也不知道,但據他自己說,他很厲害,姑且就這麼認為吧。我帶着他隻是因為他欠我錢。”
卡喀亞戴着隔熱手套,單手拎着一鍋熱湯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吃吧。”
這招也是她在荒坂訓練營學的。
當時,教官嚴肅的說,即便是流血受傷瀕死的野獸,也會大口大口的吃肉,吃飽了才有力氣痊愈。
必要的時候,人要把自己當野獸。
嘉麗坐起來,拿起鍋裡的大勺子,問:“他欠你多少?也是十億?”
她覺得自己可能摸清卡喀亞的行動模式了。
卡喀亞正要說話,掉在沙發下面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撿起手機,打開,裡面閃爍着一條留言,點亮手機,裡面錄着的卻是哐當哐當的噪音。
之後,她自己的聲音傳出來:“……你欠我十億美金。”
嘉麗觀察着,果不其然,卡喀亞點點頭,合上手機,宣布:“會搶答的手機。有智能就能負債。你也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