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燭火搖曳着,整個房内明亮透徹,宋泊衣裳半解,露出半肩的淤青。
江金熙站在宋泊右後方,看到這片淤青他也是大吃一驚。宋泊的身體常年沒有運動又沒有曬着太陽,白皙的皮膚上一片淤青特别顯眼,單是這麼看着,江金熙覺着自己的肩頭也在疼。
宋茶栽眼中心疼,嘴上還是刺了宋泊一下,“這還小傷?”她右手拿着自制的跌打損傷膏藥,指尖挖起一塊,抹在宋泊肩頭。
“疼,大姑輕些。”淤青的地兒越是碰越是疼,饒是宋泊這般鐵骨铮铮的漢子,也扛不住揉開淤青的疼痛感。
“忍着些,不化開更有你疼的。”宋茶栽手下不留情,一邊抹藥,一邊跟江金熙說着抹藥的要點。
畢竟江金熙是宋泊的夫郞,宋泊也不可能天天跑來她家塗藥,所以塗藥這事兒隻能教會江金熙,讓他們在家中塗藥。
所幸塗藥也不是什麼難事,江金熙也聰慧,一下就記着塗藥的訣竅。
“來,金熙你過來試一下。”又一次将藥膏揉入宋泊皮膚之中以後,宋茶栽起了身,給江金熙讓位置。
理論和實踐是不同的,在眼前看過一次以後,宋茶栽才會放下心來。
江金熙坐上椅子,以往在京城遇到的大事不少,現在的他卻有些緊張起來。
江金熙圓潤的指尖挑起一點點膏藥,然後擡起頭看向宋茶栽,“這些合适嗎?”
“合适,再多些少些也無妨。”宋茶栽道。
聽着宋茶栽的話,江金熙才轉回頭,小心碰上宋泊的肩頭,許是前頭宋茶栽揉上了勁,他摸起來還帶了些熱度。記着宋茶栽的手法,江金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移動。
宋泊乖乖坐在椅子上,他看不着身後,隻能借着皮膚來感受江金熙的指尖,不知為何,明明同樣都是上藥,江金熙來似乎有種不同的感覺。
等到指尖微熱,粘膩的感覺全都消失以後,江金熙問:“這樣就可以了嗎?”
“很好。”宋茶栽說。
上完藥以後,宋茶栽還囑咐了一下宋泊,讓他明日減輕些貨物量,讓肩膀休息休息。
“這東西你拿回去,讓金熙每晚給你抹一次就行。”宋茶栽說。
宋泊接過宋茶栽手裡的藥膏罐,藥膏散發着一種自然的花香,蓋子蓋上以後,香氣還是隐隐透了些出來,“謝謝大姑。”
宋茶栽打了個哈欠,“天色不早了,你們回去吧。”
“嗯。”
夜晚,宋泊跟江金熙出了宋茶栽家,宋泊忽然覺着有股陌生的視線緊随着他們。他腦袋轉得極快,一下便聯想到了原著中陷害江金熙的那群人。距離江金熙被賣到他家不過兩日,那些人肯定放不下心來,想瞞過那些人,宋泊隻能演得像個人渣。
他在心底對江金熙說了聲抱歉以後,右手往後一抓抓着江金熙的手腕,接着他長腿一邁,看起來就像是強行拽着江金熙走的模樣。
宋泊邊拉着邊說:“等到家了,看我怎麼收拾你。”這般聽來,江金熙似乎是惹了宋泊,才會被暴力拽着走。
躲在樹後的人看到宋泊對江金熙的态度,又耐着性子跟了一會兒後,确定宋泊對江金熙真的很差,才安心離開。
那股如狼的視線退開,宋泊也不敢松手,他就這般演着,演到家中關上房門以後,才松開抓着江金熙的手。他的動作看起來暴躁,其實他都掌握好了分寸,他的力道并不會傷到江金熙。
按宋泊的性子,他應當與江金熙解釋解釋剛剛的動作,但現在他還需人渣人設,人渣做事本就随心所欲,他便把那已經在嘴邊的解釋給吞了下去,直接進了廚房給江金熙燒水洗臉。
江金熙比宋泊更敏銳些,他察覺到那些歹人的眼神,配合着宋泊被他拽着回家。現在宋泊去了廚房,江金熙則坐在房中,他不知道宋泊是不是也察覺到了那些人的眼神,不然怎麼會走的好好的突然攥着他疾行。
京城裡的阿谀奉承很多,江金熙跟在父母身邊,看過不少面前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已經練就了辨人的本領。最開始他在神志不清之時見着宋泊時,隻覺得這人十分符合人渣這兩個字,可那晚以後,這人像變了,雖說話語尖銳刺耳,可做的全是對他好的事兒,江金熙目無焦距,垂着眸發呆,可是好人又怎的會做出買夫郞這種事呢?
江金熙想得多,最終還是決定再多觀察觀察。
翌日,宋泊依舊按着生物鐘起了床,應該是藥膏起了效,今日他左肩的痛感略有緩解,有緩解就好,今兒個可以多搬些貨,存錢買布和被子。
搬了兩日貨,宋泊也算熟悉起來,搬貨的速度略有提升,一個早上便搬了十餘袋的貨物,如此算來,下午再努努力,今日便能賺到四十多錢。
正午,大夥兒聚在大棚子底下,一張長木桌上放了飯,在這兒搬貨還有個好處,那就是船老闆會包下中午這餐,可以省下一頓飯的錢。
“今天的菜是不是比以往多些?”李五夾一筷子飯塞入口中。
宋泊與李五坐在一塊兒,他也覺着今日的飯菜似乎多了一些,以往一碗飯隻配一菜一肉,今日雖說也是一菜一肉,但分量好像加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