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來了一個小太監,向兩人作揖道:“二位大人,太子殿下有請。”
周玦與陳文川對視一眼,便随那小太監走了。
東宮
琉璃白瓦耀眼的緊,一進來就有些晃眼睛。
趙硯正坐在廂房内,不緊不慢品着茶。
時不時還舉起瓷杯,贊歎一聲:“好茶!”
就在這個時候,侍女進來通報,二位大人到了。
“快請進來。”
林霁見有外客要來,便起身準備離開。與周玦擦肩而過時,聽到他恭恭敬敬地招呼了一聲“二姨”,便也回了個禮。
不知道三娘現在如何。
從前在府中,總是自己對不住她,母親太專權,她不得不順着母親的心意來。現在她成了太子妃,她卻成了人們口中的貪官之妻,母親該得意了吧。
明明前不久,情況還沒這麼惡劣的。
趙硯命人給兩人倒了茶,說是自己新得的,讓他們品嘗。
陳文川接過茶,胸中憋了好些話,沒忍住還是問了出來:
“殿下,您不覺得有些事情比品茶更緊急一些嗎?”
趙硯不緊不慢,悠悠道:“找你們來,正為此事。”
周玦心下一動,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顫抖,以為趙硯有破局之法。
周玦正等着他能語出驚人,誰料他還是慢慢地來了一句“不急”。
我天,跟了個什麼主子,還管我的死活嗎?
好吧,不急,你是老大,不急就不急。
“太傅可知,品茶,最重要的便是靜心,方能嘗出其中滋味,”一杯畢,趙硯将雙手撐在桌子上,笑着道:“流言,不理可破。”
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但這也太不靠譜了。
流言還沒破,周玦被逼破防了怎麼辦?
“實在不行,殺了就是。”
“啊?”
周玦和陳文川倒吸一口涼氣,嗆的大腦宕機。
太子殿下什麼時候這麼狠了?
“殺誰?”趙硯不解,試探問道。
“誰再敢說,就殺誰。”
這法子太過簡單粗暴,且血腥不可取,兩人雙雙搖頭。
“殿下,若如你所說,隻會擴大事态,強行堵住他們的嘴,心裡怨言更甚啊!”
陳文川激憤反對,将茶水都灑了。
“要縮小事态,就三緘其口,流言自會平息。”
……
兩人無語。
但周玦隐隐感覺到,太子另有打算,隻是不需要他們插手,才讓他們閉嘴。
否則也太荒謬了。
周玦接林琅回家,遠遠的就看見這小姑娘步子邁得有力,一頓一頓的,看上去就知道生氣了。
看上去她應該知道了。
唉,宮中人多嘴雜,聽到了些難聽的話,也正常。
隻是如何哄,是個難題。
周玦撓着頭,憨憨笑着,想牽她的手。
林琅巧妙一繞,自顧自上了馬車。
周玦:……完蛋。
他也不敢上馬車,怕被踹出來,隻好和小厮坐在前架的位置上。
周家的馬車出現在大街上時,有幾個平民裝扮人暗暗藏在人群中,揪準了時機,沖了出來。
“貪官!”
一根菜葉猝不及防地打到了周玦的頭上,還有其他東西打在了馬車上。
“嗡—”不可置信地,耳朵和炸了一般,聽不清身邊的一切,世界陷入了短暫的混亂。
“大人!大人進馬車!”小厮急忙張開雙臂護住主子。
林琅聽見動靜,連忙掀開了轎簾,要拉周玦進來。
他卻好似傻了一般,定在原地。
“周玦!周韫山!進來!”
“貪官!”“害人!”
“有什麼臉站在朝堂上!”
“砸死你!”
“周韫山,你給我過來!”
林琅幹脆直接拉了他進來,看見他的模樣愣了一下,随即滿臉心疼幫他拂去了身上的菜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此時周玦感到一切感官都失靈了,隻能聽見自己心跳“突突—”的聲音。
誰見過這陣仗,換誰都要崩潰的吧。
林琅沒忍住,眼淚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癟着嘴強忍着心痛與怒意,抱住他安撫着。
“我沒事。”
察覺到林琅在哭,周玦也環抱住了她。
将林琅扶起後,周玦替她擦掉了挂在臉頰上的淚,苦笑道:
“我沒事,我沒事……”
事情發酵的太快,朝中的消息不會這麼快傳到市井中,且各府州縣官員與汴京百姓更是瓜葛甚少,不可能在短短幾日激起如此波瀾。
除非……
周玦握緊了拳頭,低沉道:
“有人刻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