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笨的獵場看守終于走了，麥格教授帶我們走進禮堂。施過魔法的天花闆下坐着四學院和教職工，沒什麼值得驚歎的，我早在書裡讀過了；在他們忙着擡頭打量天花闆時我很快找到了萊莉，她坐在拉文克勞長桌邊——心髒處傳來别樣的歡快——很容易理解吧？當你希望她看着你的人真的如你所願看着你，這是多讓人開心的一點啊——真是、我想我還是不要把手放上心髒處，我不想顯得幼稚。我想還是不要最好；可是，對她笑一笑總是無妨的。

“雷思麗——”

那個麻瓜出身的在叫她……她回頭去看她了。沒有辦法，我在心裡歎了口氣：為什麼會以為我歧視麻瓜出身？父親從來隻看不起那些沒能力的人……萊斯特蘭奇，萊斯特蘭奇，看來也不過是……萊莉不想做他們的女兒，真是再正常不過了。不過，這樣的話，我也不能讓她失望了……

“巴蒂。”

我回過頭：雷古勒斯·布萊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面站過來的。

“小布萊克。”

“……我比你大。”他堅持說。他為什麼總堅持這點？——年齡和成熟可沒有必然聯系。

“好吧，找我什麼事？”我還是回答了他。

“我看到你一直在看拉文克勞。”他說，“你要進拉文克勞嗎？”

當然。父親希望我遠離……斯萊特林的某些人，他不多的信裡強調這點，就連母親也時不時對我提起，那麼拉文克勞自然是最好的選擇，要求智慧，我的頭腦不差；更何況萊莉還在拉文克勞呢，她也希望我去那裡——不過小布萊克不需要知道這點。我隻是微笑，對他說：“是啊。”

他似乎看了一眼另一條長桌。啊，格蘭芬多——我知道了，要是布萊克再出一個非斯萊特林可就有趣了。我抱起手臂，僅僅是出于禮貌，等他的回答。

“是嗎？……拉文克勞也不錯。”

然而，他垂下眼睛。我覺得我的動作肯定頓了一下。

他去拉文克勞幹什麼？他不是媽媽的好孩子嗎？沃爾布加·布萊克對西裡斯·布萊克的不滿意都傳遍了，他去拉文克勞幹什麼？——等等、等等，萊莉開學前不知道為什麼——萊莉是不是很喜歡他？……不應該吧？

“雷古勒斯·布萊克！”

我發誓那一刻我比任何人都急着知道他會去哪所學院；我也敢說沃爾布加·布萊克知道他被帽子分去斯萊特林的時候絕對沒有我那一刻高興。斯萊特林長桌爆發出一陣歡呼，小布萊克沉默着取下帽子走過去，在堂姐納西莎身邊坐下，低垂着頭——不過我才不需要關心他呢——既然到了他，那麼很快就是我。禮堂的台階不多，很矮，不過我還是沒有一步跨上去，沒必要顯得火急火燎的，反正，我很快就能——

“噢噢、急于證明自己，渴望得到榮耀……盡管更多是渴望他人賜予的榮耀……但，毫無疑問的——斯萊特林！”

……

？

帽子取下時我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卻沒看到那頂該死的帽子，而是禮堂施了魔法的天花闆；斯萊特林長桌鼓掌時我也什麼都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我恍惚着走下台，走到長桌邊，旁邊一個學生讓開了，他身上的袍子傳來一陣破舊的灰塵味道……小布萊克擡頭看了我一眼，他看什麼看？……有個男的向我伸手。

“歡迎來到斯萊特林。”他沒什麼起伏地說，“級長，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

“歡迎啊，小妹夫。”另一個人湊過來，“這下小妹是孤獨一人咯。”

我沒管他們，而是在拉文克勞長桌邊看到了萊莉，那一刻我真想把心變成小鳥飛過去跟她說說話。可是，我看到她面色蒼白，神情困惑……我讓她失望了？不、沒有，别這樣，如果父親知道這件事就已經夠糟糕了……我差點碰倒旁邊的果汁杯——

“小妹看上去被你吓了一跳呢。”拉巴斯坦扶住那個杯子。我怔愣一下，重新看過去。

我吓到她了？為什麼呢……我使她感到驚訝嗎？我重新回頭看她，看着她，而她從沒那樣看過我……如此專注、認真……她的眼裡倒映着禮堂的星光與燭火，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剩下的無光處就都屬于我了吧？我——

有讓她印象深刻嗎？

……

我低下頭在嘴唇上擦了一下。我還是跟羅道夫斯握了握指尖。

那頂帽子也不是完全的蠢貨；斯萊特林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