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等等……”
……
“已經打了平定劑，人還在裡面，吓到了，意識不太清楚，也不讓其他人靠近。戈雪琛守着，别擔心。至于殷限，是我大意，讓人跑了……”
“你怎麼那麼——”
原本打算罵對方幾句，又覺得自己沒立場也沒資格，陳小宣頓時啞了火。
“算了……”
陳小宣隻想确認許林謹的情況，可白戟安攔住他，沖他搖頭。
對方剛剛一直在喊“佟予、費浚、戈雪琛”，可沒喊“陳小宣”。
再說——
“他也是那個，你該知道吧……”
越是接近的同類型Alpha這種時候氣息越相沖，隻會刺激到對方。
“這時候就把時間留給他們獨處吧。”
“那……你……怎麼知道許林謹在這兒……”
“多虧了辜洋，他今天過來有事，恰好看到了許林謹被那些人追，他說他和許林謹有一面之緣。”
“哦……”
兩人就這樣沉默着，一個插兜踢路面石子，一個面對樹林站得比直，像是在面壁思過。
陳小宣知道戈雪琛有分寸，但旁邊這個人……還有事關朋友安危的事……心裡亂得不行，他走遠了些，給戈雪琛打了個電話，便徑直往林子裡走去。
白戟安莫名委屈，可他這次沒有上前阻攔，而是等陳小宣走了幾米後，才不遠不近地跟上。
還沒走近，陳小宣便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白戟安之前已經進去了，大概知道是個什麼情況，見前面的人擋了擋口鼻，趕緊上前，殷勤地遞過去一瓶噴霧。
“你别急，我已經把番茄汁給戈雪琛了——”
“又不是所有的Alpha都喝番茄汁!”
“可戈雪琛說他是。”
陳小宣原本要接過噴霧的手聞言一推，怒目圓睜道：“白戟安!他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你就這樣……我……!”
要不是知道戈雪琛是怎樣的為人……
況且，要是平定劑失效了，許林謹失控了怎麼辦——
他知道戈雪琛對許林謹有好感，可身為Alpha接受另一個Alpha的标記？
這是烙印在他們天性之中的恥辱。
“小宣，你别擔心，這世上不會有那麼多如果……”
雖然……我們倆恰好是那少數。
這時林子裡傳來一陣隐忍的嗚咽和戈雪琛擔憂的叫喊：
“怎麼了？”
“哪兒疼？”
“别怕，”戈雪琛早就擦幹淨了許林謹臉頰上的血痕，這時把用校服把對方裹好，抱他起身，“我帶你去看醫生。”
“等等——”一隻手攔在了兩人身前。
“你，領路，”陳小宣拉過白戟安，“帶我們去個閑置的教室。”
随後幾人帶着許林謹來到了一個荒廢的活動室。
“你們倆看好門。”陳小宣“嘭”一聲關了門，徒留兩個認識但不太熟的人在門外面面相觑。
戈雪琛看了看自己指腹上的血痕，兩袖和胸膛上沾着落葉和沙石，看起來有些狼狽。
可他顧不上胡思亂想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懷裡人急促的呼吸，許林謹脖子上深深的勒痕可怖地裸露在圍巾下，一邊臉頰紅得幾乎滲血。
他抱着他的時候能感受到對方燙得驚人，連帶着下颌一片指印……
那時候，他該有多痛啊。
“你别擔心。”白戟安開口了，本來想再多說些什麼，想到陳小宣剛剛的話也隻得就此打住。
戈雪琛轉過來看白戟安，想起對方剛剛也說别擔心，告訴自己許林謹臉上的血不是他的。
正想着，視線落到了對方手上，那裡還有兩袋番茄汁。
白戟安也注意到他在看自己手裡的番茄汁，有些尴尬：“他們好像暫時不需要了，你喝嗎？”
戈雪琛敏銳地察覺到什麼，沒說話，隻是搖搖頭。
“雪琛。”陳小宣留了道縫。
“我隻問你一句，”陳小宣直直地看着戈雪琛的眼睛，“你對他有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咳咳咳!”
旁邊，一直沉默站着充當工具人的白戟安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
“喜歡——”戈雪琛點頭，又覺得自己說得不夠鄭重，“我喜歡許林謹。”
看着自家隊長狐疑的眼神，他又加了句：
“是對戀人的喜歡。”
“他應該也是喜歡——”我的……
“行了，你進去，”陳小宣一邊将人推進去一邊言簡意赅地交代，“剛剛那一針失效了，我也問不出他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你，所以我給他喂了泛型增敏藥，現在他需要大量高濃度信息素，不是逸散在空中的那種，你懂我意思吧，也就是說他可能會失控咬傷你，你自己決定……”
門徹底合上前，戈雪琛聽到對方的聲音：“要是不行了就喊，我家有私人醫院。”
不知為何，戈雪琛突然有些心慌。
門外，白戟安朝戈雪琛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眼神還沒來得及收回便被陳小宣抓了個正着。
“怎麼，怪我？”
“沒有，當然不是。”白戟安撚了撚番茄汁袋子的邊，小聲道，“我羨慕還來不及……”
陳小宣假裝沒聽到，對方立馬換上笑容，殷切道：“喝番茄汁嗎，小宣。”
陳小宣看也不看他，立掌拒絕。
“不要叫我——”
“還有，我不喜歡喝番茄汁。”
白戟安聞言隻覺得脖子一痛，他收回手，站在一旁，不說話了。
門内，戈雪琛慢慢靠近許林謹：
“你知道，我是誰嗎？”
許林謹聞言擡頭，戈雪琛這時注意到對方的眼睛有些紅，像隻兔子，一直盯着他，不說話——
不過，看着他的眼神有幾分滲人，就好像他不是什麼活物，而是什麼食物。
食物!
算了。
伸出手前，戈雪琛攤開手，透過糊着報紙的玻璃窗的光，又覺得自己的手指是不是有點髒。
沒人知道，這個下午，戈雪琛心中經過了怎樣離奇曲折的心理活動，他把衣袖勉起來，把手腕遞到對方嘴邊。
“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