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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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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正們的話教抱玉一時沉默了。

她那張《陳豐海縣差科改良事狀》落腳于《差科簿》,實際上是将裡正的貪心視作舞弊之症結。

可劉三寶卻道:“假使徭役落到我頭上,我又在本縣有些勢力,我當如何?自然是教裡正押個老實人上門。我會問他,’一文錢可乎?”不可?不可就打到可為止!彼此簽字畫押,由裡正做保,到時候縣衙紅印一蓋,這就是兩廂情願,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抱玉思索片刻,“不妨限雇傭之值,例如最低十貫,與此同時,縣衙審看契書時仔細詢問傭方意願,可乎?”

“且不論少府有沒有這麼多閑功夫,就算是有也無用!若真如此,我大可寫一套、做一套嘛!文書上許他幾萬錢,教他當場立下收據,實則一文錢都不與,他能拿我如何?”

“……你就不怕那老實人狀告到本官跟前?”

“少府呀!”劉三寶頓着箸笑起來,“我是本地豪強,幾代人經營鄉土,族中秉笏披袍者不可勝數,就是到了刺史席上也是上賓——尋常人家哪個敢惹?除非是他不想在豐海住了!”

他喝得醉顔酡紅,話就比平常直率了許多,“再說,官場上多的是鄭明府,有幾人是薛縣尉?鐵打的鄉豪、流水的縣官,為之奈何!”

·

裡正們酒後吐真言,唾沫如釘,将抱玉那紙《陳豐海縣差科改良事狀》噴出了千瘡百孔;而此時此刻,這狀文已改頭換面,以《陳浙西道差科改良事狀》的名頭,躺在了觀察判官顔行懿的案頭。

顔判官是幕府中的大手筆,口能成誦、下筆千言,日理文書百十餘,決斷如流,事無壅滞,深得裴弘器重。

除了朝廷敕書和緊要軍檄,大凡底下州縣遞上來的文書,一般都是先經他手,篩去那些沒事問安的、自說自話的,以及心智難評的,而後才會恭送至府主裴弘手中。

像《改良事狀》這樣的文書,雖談不上心智難評,到底是有欠考慮。

顔行懿本已将其扔到了廢文箧裡,打算原樣發回,餘光瞥見末尾附的一頁,又将其給撿了出來,重新看過一遍,而後親自送到中堂。

果不其然,裴弘才掃了一眼便挑着眉看他。

“主公,這是豐海縣令鄭業呈給杭州的;州府拟準,請在浙西十州推行,鄭業的原文附在最後。”顔行懿不慌不忙道。

這個鄭業也算是個善于把握時機的人,府主前腳剛誇過他,他後腳便有了動作。杭州也是想逢迎使府,因便将此人擡舉上來,既如此,自己也不妨做個順水人情。

官場之中,多個朋友多條路,廣結善緣總是沒錯的。

“原來是他。”

裴弘倒有些意外,因庸調一事,他對這位不曾謀面的縣令頗有好感,于是便耐着性子将文書翻到末頁。

鄭業的行文簡練峻切,析理透辟,頗有幾分韓昌黎的風格,隻可惜墨迹圓媚,書法甚是庸俗。

這就好比一個風流才子竟是個垢牙臭腋之人,雖無傷大雅,總歸是令人心生失望。

顔行懿追随裴弘十年,察言觀色日久,早已煉就了一對火眼金睛,見府主神色淡淡,便輕聲細語道:

“此人年過而立方才明經登第,才學上是有些先天不足,釋褐以來又一直沉淪下僚,久不得高師提點,縱懷恤民之心,亦如石中昆玉,猶待良工剖璞。”

裴弘一哂,笑着瞥了他一眼,“教他來一趟吧。”

使府的意思經由州府轉達豐海,鄭業夢想成真,激動得食不下咽、夜不成眠,為見面之禮更是絞盡了腦汁。

這禮的确是不好選。

若太貴重,不免有賄賂之嫌,那就犯了忌諱;且裴弘貴胄公子也,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隻怕高不成低不就,反招他嫌棄。

盧主簿建議送些豐海土産,“貴人莫不愛山野之味,本縣魚鲞和幹筍頗有佳名,裴觀察或許會喜歡。”

鄭業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

初次拜會,見面禮不能太值錢,也不能太不值錢,土産得送,不過須得等到第二次、第三次見面時再送,最好是能直接送到後宅,那才顯得親切。

“裴觀察可有什麼特别的喜好?”

禮者,祭神以求福者也,貴賤皆非緊要,關鍵還是要投其所好。

“這倒真沒聽說過……”盧從玄沉吟了一會兒,“裴弘以才幹聞名,詩詞文章皆有成就,據說書畫琴棋亦通,隻不知其特好何物。”

“也罷,既不知特好,逢其雅好也算是中上之選。”

時間緊迫,鄭業來不及仔細打聽,最終決定将自己珍藏的那方漢代十二峰古陶硯送出去。得杭州刺史蔡丕提點,又給觀察判官顔行懿也備了一方端石蓮紋硯。

饒是事先已有準備,一望見浙西觀察使府氣勢宏偉的重檐歇山頂,鄭業還是緊張地不住吞咽口水。

行過一座高聳石門台就到了下馬門,從這裡北望,可隐約看見中衙戟門,戟門兩側有牙兵把守,戎衣上的護心鏡反着銀光,尖槍上數點紅纓随風而動。

戟門之後有數道飛檐重疊、琉瓦相連如鏡,鄭業料想,使府大堂、中堂、議事廳和寝房應是都建在門後這條軸線上。

踩着門基跂腳而望,隻見兩側屋宇栉比,大緻依左文右武排列,布有曹署、州院、軍事院、廄庫,以及牙将和孔目諸院。馬将鞠場,教旗、講武馳驿之傳舍,兵食之儲廪,于西側另辟一地而建,皆棟梁宏麗,柱礎丁當。

前來接引的是個頭纏抹額的虞候,見到随行而來的盧主簿和豐海一幹胥吏,眉頭一皺,“怎麼來了這麼多人!”教他們都在下馬門外候着,隻領着鄭業一個人進了戟門。

鄭業也是頭一次來到潤州使府,路上忍不住左右顧盼,被這虞候老實不客氣地斥了一句,不敢再看,勾頭快行。

虞候将他領到一所科房外,自己到門口通禀:“顔判官,人帶到了!”

一位相貌清雅的美髯文士聞聲而出,面帶微笑,目露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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