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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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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篷搖橹炊香細,白堰連樯漕運頻。

且喜身閑裘襖暖,何妨飽飯作閑人。”

“諸位以為如何?”抱玉将一隻傷臂端得風雅,呲着一口雪亮白牙,鬓發墨潤,面色紅潤,眼眸晶潤,顯然整個人都很滋潤。

衆人熬了一宿,腹中除了叮咣亂撞的茶湯和敢怒不敢言的怨氣外一無所有,委實是又困又餓;被她拉到河堤上,在寒風濕氣裡走出好幾裡,困乏中又添一分饑寒;再聽她這首撩閑撥火的酸詩,當真是内火外寒交相攻迫,氣得夾生夾死。

他們不肯說話,劉三寶便要适時點撥。“且喜身閑裘襖暖,何妨飽飯作閑人。”他搖頭晃腦地誦了一遍,末了大贊:“妙啊,此句甚妙!正是’此句隻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王參軍,蔣漕丞,沈隊正,你們說是也不是?”

王番“喀哒”将腦袋往側旁一擰,蔣約和沈大昭木着臉,異口同聲:“妙。”

抱玉體會得一絲以權壓人的喜悅,因而詩興更盛,笑謂衆人:“同僚為官已是緣分不淺,更喜諸公皆為風雅中人。正好是雪後怡人天氣,不妨依次聯詩,各自抒情,以志初識。”轉向蔣約:“聽聞蔣漕丞亦有文才,便由你做這個書記。”

話音才落,周泰已解下随身的文囊,将筆墨和帛紙都塞到了蔣約手裡。

蔣約早已被江風吹得關節僵硬,麻着手捧過一應文房物什,不由得在心裡暗暗叫了聲苦:早知薛抱玉如此難纏,何必要與她挑釁。

第五使君三令五申地誡命漕署諸人不可輕視新來的知漕,若非王番心裡不忿,非說要給姓薛的一個下馬威,衆人何苦至此?王番拿薛抱玉作小兒輕視,對方就拿出小兒無賴的招數整治人,這便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有苦難言!

想到此處,蔣約認命地抖落開帛紙,因着滿腔怨氣無處發洩,便又忙裡偷閑地瞥了王番一眼。

不料王番也正在瞥他。王參軍凍得像個孫子,唯有臉上的大黑痦子還強擺着大父的威風,他用眼神暗示蔣約:“你替我寫。”

“孫子!”蔣約心裡罵了聲,隻得凝起精神,在寒風中苦苦醞釀詩情。

除了隊正沈大昭外,他們這些人也都是實打實的科舉出身,雖稱不上才子,聯句倒也不在話下,隻是眼□□乏氣堵,實無多少文思,一個個憋得五官扭曲,好不容易擠出幾句,也都帶着熬夜的口氣,着實是臭不可聞。

抱玉老實不客氣地譏諷了他們一通,消遣夠了,這才振一振一袖,風輕雲淡道:“回罷。”

一聽這話,漕署衆人如蒙大赦,紛紛過來告辭。

“諸位徹夜勞頓,甚為辛苦,且歸去安歇罷。”薛知漕終于說了一句順耳話,言罷徑自前行,是個拍拍屁股潇灑離去的光景。

王番候她走出幾步,當即抖擻起精神,欲要大大地低聲咒罵一通,不防薛知漕的後背像是生了眼睛,便在這個氣口上又扔過來一句:

“某履新伊始,理當即刻谒見第五使君,遷延至今,實屬非宜。先行一步了,諸君少陪。”

王番張着嘴,一肚子咒罵沒有來得及出口,反而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不能任由薛抱玉一個人到第五玄面前搬弄是非,盡管已被寒風吹得腦漿沸騰,還是得咬牙忍住:“既然如此,某等理應同行。”

·

抱玉甩着漕署諸人組成的大尾巴,一搖一晃地來到了刺史府。

第五玄早起得知薛知漕到任,以為她會趕在午間之前過來拜會,因便特地留在府中等候,不想這小官竟拖到了傍晚才來。

他心下稍有不豫,矜着身份,倒也不願計較。與抱玉寒暄數語後,笑謂王番:“薛知漕年紀輕輕,實乃盧江漕渠首議之人,于轉漕諸務多有建樹。爾等勿以年資自矜,當盡心輔弼,虛心請益。”

“使君多慮了,”王番皮笑肉不笑地接過話,“下官等已然見識了知漕風采,哪敢不虛心?知漕一到任上便急召我等過府,連夜核對了賬目,今晨起來又急去河堤巡視,腳測步量地走了十幾裡路,這才來得及拜會使君。使君請看,我們靴子上的河泥還未幹呢!”

“是啊!”其餘諸人紛紛應和,“薛知漕當真是雷厲風行!”

第五玄掃過去,見他們個個眼珠爆血,眼窩凹陷,的确是熬了大夜的模樣,又都衣衫褶皺,靴上果有河泥,便知所說應該不假。

收回視線,他臉上笑容依舊,看向抱玉。

抱玉心裡發笑:就你們長嘴了?當下臊眉耷眼,委屈道:

“使君明鑒:抱玉昨夜才到官署,本想早些安置,隻待雄雞一啼便過來拜見。然王參軍等催逼甚急,連夜便将文書賬冊送到下官榻前,言稱’奉使君之名過來移送文書,知漕早些看過,某等才好離去。’

“下官聞言豈敢怠慢,隻好披衣而起,連夜急閱賬冊。待到天明時分,以為終于可以過來聆聽使君教誨,王參軍等又要某視看河堤,仍說是使君之意。抱玉隻得随行,這便拖延到此刻才來。”

“看來薛知漕不唯于轉漕諸務多有建樹,口齒上亦十分了得,當真能颠倒黑白!”王番鼓着怒氣沖沖的痦子,一把從蔣約手裡扯過那卷《冬日白亭渡聯句》,雙手捧給第五玄,眼鋒仍錨着抱玉:

“知漕急于面見使君而不得,倒是有閑情逸緻臨江賦詩。聯句在此,也請第五使君過目雅正。”

第五玄掃了一眼,露出不忍卒讀之色,王番得意地一笑。

抱玉垂下眼:“下官熬了一夜,早起又水米未進,加之急于面見使君,哪有心思賦詩屬文?倒是王參軍等詩興大發,竟吟出這麼許多,若非下官催促,恐是能結成一冊集子了。”

第五玄皺着眉又往後看了幾眼。

王番這才想起來,那卷聯句上隻有自己幾個的臭詩,并無薛抱玉的痕迹,而詩文還是蔣約的親筆。一偏頭,蔣約正沒好氣地斜他,他一時氣堵,亦朝着蔣約瞪起了眼睛。

抱玉心裡的壞水已經嗤嗤地咕嘟出了許多泡泡,模樣依舊乖巧而委屈。

第五玄自是了解王番的秉性,不然也不會對其三令五申,可他亦親眼目睹過薛抱玉當堂撒野,知道這小官也絕非省油的燈。

看看她,再看看王番幾個,第五玄心頭雪亮。

王番這蠢貨不聽話,令他頗感惱怒,值得七十大闆;薛抱玉雖是裴弘送來的人質,既到了常州的地界,也得收斂些,若是拿他第五玄也當獨孤靖,那她便是活膩了。他決定給她三十大闆,敲山震虎,小懲大誡。

分配好了各自的過失,第五使君臉色一變,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喉叱人。正當此時,外頭忽然來報:“浙西觀察使府觀察判官顔行懿到!”

第五玄喉頭一滞,睨了睨王番和抱玉幾個,轉頭道:“快請!”方欲舉步,便見一位相貌清雅的朱衣人已跨檻而入,一來便叉手而笑:“某不速而至,可擾清聽?”

第五玄笑着迎上:“季卿可是請都請不來的珍客,今蒙惠臨,可知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顔行懿搖頭道:“黃眉這回隻猜對了一半。此番實為公務,卻與常州無關,而是催債的差事!巡院的欠賬已經壓了兩年多,算起來還是上一任的舊賬,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拖了,裴大使便命某來督辦此事。差事完結,順路過到府上,隻為讨一杯素酒罷了!”

抱玉心中一動:原來使府與巡院之間也有一本賬。

顔行懿像是才瞥見她,這便含着笑将她上下打量,溫言道:“大使常念及汝,臨行前還特地囑我探望于你。今在此處相會,已足欣慰,萬望善自為之。”轉向第五玄又道:

“元真齒稚,行事多有阙漏,尚需砥砺琢磨。還望明公嚴加管束,勿稍寬假。”

第五玄哈哈一笑:“從來英物出少年,裴大使的法眼豈有差池?元真是難得的少年俊傑,得他襄助,常州漕事可無憂矣!季卿快請上座!”說着話偏過頭去,狠狠瞪了王番一眼。

王番怔了怔,忽而身上一抖,喉嚨一痛,這才發覺自己頭重腳輕,已然感了風寒。

第五玄和顔行懿二人推讓了一番,分賓主落座。抱玉侍立一旁,跟着問答了幾句,這便率着漕署衆人告退。

回府的路上,她琢磨顔行懿的來意,以為這“催賬”必定與私鹽有些關聯,卻不知關聯在何處。

夜色朦胧,正是探秘的良時。

抱玉微一颔首,魏孝寬即攜着康茂元而去。劉三寶和周泰随着她回到書房,才點燃燈燭,抱玉方欲坐下,餘光往身旁一掃,整個人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地上赫然是四道人影。

猛一回頭,那不速之客卻是位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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