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官路大唐 > 第34章 第 34 章

第34章 第 34 章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陳巽本無意走翻窗越牆的鬼祟行徑,隻是此行不宜為外人所知,而薛知漕的府邸又充斥着王番的眼線,這便不得不如此。他本還想借機試一試魏孝寬的身手,看看他有無長進,不巧黑罴郎不在,倒是吓了薛知漕幾人一個大跳。

“薛兄的臂傷好得如何了?”陳巽主動走到光亮裡,目光在抱玉潔淨無瑕的面孔上轉了一圈,轉而問候起了手臂。

“原來是陳兄!”抱玉松了口氣,略端了端手臂,“已經撤了夾闆,再養上個把月應可活動自如。”

“那便好。”陳巽點點頭,看着劉三寶關嚴了房門,這才簡短道明來意:“鹽商近日将有動作,大使命我過來傳話,提醒薛兄早做準備。”

抱玉一怔,忽地福至心靈:“适才在第五玄處遇到顔判官,聽聞他此次赴常乃是為了向巡院催賬,不知鹽商的’動作’可與此事有關?”

“不錯,巡院逋欠漕款已逾兩年,大使剛到任時即催過一次,此次不唯親修書信,嚴辭讨還,更命顔判官擔當差事,巡院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拖下去了。”陳巽說到此處笑了笑,壓低聲音又道:

“他們賬上無錢,為了還債,隻能向鹽商追索,鹽商為了還上這筆巨款,便不得不頂風作案。”

聽他這意思,似乎是使府、巡院和鹽商之間存有一筆連環債,是以一旦使府催債,這壓力最終還要落到鹽商頭上。

巡院與使府之間存有一本賬,這不難理解,大抵與常州的漕賬是一個意思,可巡院與鹽商之間的賬目卻從何說起呢?抱玉想不通,疑惑道:

“據薛某所知,鹽商與巡院之間從來是一手交錢、一手發鈔,錢鈔兩訖後方可放鹽,絕無賒欠之事。巡院如何會成為鹽商的債主?還請陳兄為在下解惑。”

“你說的是朝廷的規定,實際上卻并非如此。”陳巽搖了搖頭,話到此處,心中亦升起不平之意,“這幾年的榷鹽限約皆在五萬石以上,如此便将尋常百姓攔在了鹽門之外。浙西幾号有頭有臉的鹽商皆是官戚,他們進了鹽門,也不情願一次掏出那麼多銀錢,自來都是賒賬,每手繳納的定錢還不足規定的十中之一。官鹽本錢低廉,巡院倒也賒得起。”

不必他再往下說,抱玉自然明白,巡院這麼做必有好處可拿。

“這可是斬首的重罪……”饒是已在豐海任上滾打過一遭,見識了鄭業、駱複義一幹人等的包天狗膽,抱玉仍是忍不住喃喃出聲。

陳巽的嘴角勾起了一個銳利的冷笑:“販私亦是斬首的重罪,但凡有利可圖,總有人甘冒大險。”

“不瞞陳兄,薛某雖才到任,已在漕賬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常州這些人是有恃無恐,凡漕務虧空皆以鹽課沖抵,仗的就是薛某拿不到巡院的賬目,雖情知其中貓膩,卻也無計可施。”

抱玉的心思又回到了賬上。賬目的錯訛既是查明真相的切口,也是将來歸案入卷的鐵證,實乃一條鐘南捷徑,她不願輕易放棄。

看着陳巽,她皂白分明的眼眸亮出光來:“巡院既與使府有一筆總漕賬,而鹽鐵使每年上報朝廷的鹽賬亦有明文可查,兩廂比較,不難估算出巡院手裡那份漕賬的數目。如此一來,常州漕賬的僞冒便無從隐瞞!”

抱玉自謂抓住了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打心竅裡直往外迸火花,一時也顧不得壓嗓子,這便說得聲調清越,喉音脆婉。

便在女郎之中,也是一把鮮嫩的好嗓子。

好嗓子上頭亦是一副好面孔,燭火下如玉之澤,如月之盈,扔在男人堆裡,正如隆冬臘月忽然現出的一抹鵝黃。

陳巽不由得一怔,倏忽瞥向周泰和劉三寶,隻見這二人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話,似乎早就習以為常,并不以薛知漕的郎才女貌為異。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相形不如論心。容貌和嗓音皆是父母所賜,率加嘲猜,非君子所為也。”陳巽這般暗暗地告誡了自己,方才那小小的疑窦便未在心裡過多停留,如枝頭黃鹂般,輕巧地展翅掠走了。

他順勢将剛剛揚起的驚異之色變成了彬彬有禮的微笑:“薛兄說得不錯,隻是大使到浙西任上也才一年,之前幾年的賬目皆是調過的,并非實賬,即便對照也看不出什麼。現如今這卷尚乏篇幅,亦不足為憑。”

“原來如此。”抱玉神色一黯,好生失望。

陳巽瞅着她一笑,站起身來,叉手道:“此路不通彼路通,憑薛兄的才智,想來不難尋到一條新路。某此次前來乃是避人耳目,不宜久留,這便告辭了,薛兄保重!”

抱玉雖覺遺憾,卻不好留他,隻得起身相送。

陳巽擺手示意她留步,腳步繞開了前門,徑往後窗而去,到窗口回頭道:“還請薛兄代某問候魏大。”話落一躍而出,猶如一條油光水滑的江豚,眨眼間投身于漆黑的夜浪之中,漣漪些微,轉瞬即平。正是來無聲息,去無蹤影,倒也合了他的名字。

抱玉望着夜色出了會神,關好窗,走到桌前重新坐下。回想着他方才的話,蹙眉思索起來。

燭火一明一滅,又是一窗昏曉。到第二日掌燈時分,陳巽和顔行懿已經抵返潤州。

顔行懿催賬後過到常州刺史府,自然不是為了找第五玄清談。

距離浙西官場大震已有月餘,案件仍在審理之中,一衆被牽涉的官員,上到杭州刺史蔡丕、鎮海軍都虞候駱複義,下到數不清的判司、令史和錄事,都還在使府的大牢裡押着。

裴弘到底能審出什麼、想審出什麼,都還是個謎,案卷一日不上交朝廷,謎底一日不得揭曉,太子頭上這把或有或無、或大或小的刀便始終懸着。

雙王并立争雄,花落誰家本就不甚明朗,加上這麼一個變數,朝局便益發看不清了。

裴弘大有慢工出細活的意思,将這樁大案要案審得慢條斯理,且嚴防死守,将一切與本案有關的消息捂得嚴嚴實實。時日一久,朝中各門各派都坐不住了,往浙西派了不少探馬和說客。

掌書記陳巽年少口松,經意地說漏了嘴,鄭業畏罪自盡一事方才上達天聽。

太子黨猶如揪住了什麼了不得的把柄,揪住此事不放,要求浙西移交審理之權,賢王黨則針鋒相對,雙方在延英殿小打小鬧地争吵了一回。

裴弘退了一步,将鄭業的屍首、此前的供狀,連同一枚來路不明的飛镖一并移交,太子黨欣然接手,可查着查着就沒了動靜。

賢王黨趁機上書,大申案件未明前不可輕易移交的道理,暗諷有人按捺不住,狗急跳牆……雙方于是又在延英殿吵了一回,這回就不是小打小鬧,而是小動幹戈。

這是個好勢頭。

顔行懿此次去找第五玄,便是行推波助瀾、火上澆油之事,想将這個勢頭保持下去。

“隻怕在他們大動幹戈之前,馬道法會出面斡旋。”顔行懿盡職盡責地辦完了差事,回來交差時卻面露憂色,捏着葡萄美酒夜光杯,無心享用。

這酒還是吏部侍郎皇甫鈞所贈,各方人馬皆伺機而動,他也不想失了先機,這便托人到浙西使府投酒問路。

裴弘不好飲酒,将佳釀留給顔行懿和陳巽,自己則忙裡偷閑地擦拭起擊毬的偃月杖。

他支着一膝坐到毯上,手握一方鹿皮巾子,神情專注在玩物上,擦拭得一絲不苟:“這是必然之事。手心手背都是肉,小打怡情,大打則傷筋動骨,他豈能坐視不理。”

顔行懿益發飲不下美酒了,撂下夜光杯,從坐榻上湊了過來:“主公的意圖,馬道法未必猜不到。既已識出圈套,馬兒必會繞行,為之奈何?”

“圈套……”裴弘笑起來,借着搖枝燈的輝光欣賞起自己的勞作,末了偏過頭:“季卿,不是圈套,是誘餌。”

将月杖扔給一旁的陳巽,他自己也端了酒盞,抿上一口,細細地品嘗舌尖綻開的芳馥滋味: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